金禾提了罗裙,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子衿的阁楼,金禾向来与子衿交好,来了也就来了,小厮们一不通报二不带路的,倒像极金禾自家的别院。
金禾也只有在慕容府才敢如此,就算在自己家,也不见得有这样随意。
“你倒好在这里悠闲地睡觉,给我那样大一个麻烦。嗯你说这笔账如何算”
子衿自知理亏,只伏在床上装睡,金禾早看出她的把戏,伸出手挠她。子衿是最怕痒的,往里翻腾一圈,一个鲤鱼打挺跪坐起来。
“真是小气,你还不知道我嘛?那小妮子太缠人了。”
金禾的神色略微舒缓了些,“喂,你上次说的那个案子如何了?”子衿复倒下床去,手枕在颈后,“扑朔迷离啊,不过,那小人想陷害爹爹是决计不可能的。”
“那倒也是,上将军那晚忙着拔营出征,照你那样说的话,那些凶手也远不止一人,那你还愁什么”
子衿眸子低垂,这件事太蹊跷了,还有关娘亲,她怎么可能放任自流
“我知道你想的远比看上去的多,人心隔肚皮,你还是多多小心的好。”
子衿笑得灿烂,她不想金禾陪着她一起惆怅。说些让人高兴的好了。
“你呢?和靖陵哥哥怎么样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抓紧了!”
金禾苦笑,“你这小丫头说话这么就这么老成”金禾低头摆弄着腰间的璎珞,“父亲对方家都看不上眼,更别提靖陵了。”方靖陵是翰林学士方景文的庶子。而金禾,父亲是一品大员,母亲更是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胞妹乐平公主。
两者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你们要如何?”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身份说了算的。
“大不了效仿焦仲卿与刘兰芝,横竖不过一个死,规规矩矩活了这样久,这辈子总要任性一回不是”
子衿回握住金禾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若是如此,甚好她羡慕极了这样义无反顾的爱情!与心爱之人共赴黄泉远比对着不爱的人枯坐几十年来得痛快。
然而,放任她去死,子衿是不愿的,她得想想法子才是。
“过几日有花灯会,禾儿姐可去”花灯会,她自是想去的,可父亲那边,她着实没办法交代。“放心吧,御史大人那边我去交代,你只管随我去就行。”
金禾点点头,素净的妆容并未显得她平凡,反而是清新脱俗的,一袭青色罗裙,素白的小袄,腰间系了一条水红色的璎珞。
金禾才是她慕容子衿的神女呢!那什么玉妍不过东施效颦,洛神妆再好看也是衬不出她什么气质的。
“禾儿姐,我若是个男人,必定娶你。”子衿看着她的侧颜,呆呆道。金禾拍了拍她的面颊,“我若答应你变成男儿,阿朔可非找我闹不可”子衿一下跳了起来,嗔怪着,“又扯上阿朔作什么他是我弟弟。”
金禾把手绢掩在面颊上,咯咯直笑。真是弟弟吗?金禾笑得停不住。她真是许久未见那浑小子了。还当他是那个面团儿任她捏圆搓扁
“不理你,我自去外边玩儿去。”子衿赌气出去了,金禾也不做作,自己收拾了一下,也走了,两人的关系早早地便是如此好得毫无芥蒂。
子衿出了大门,神使鬼差地竟然跑到了姑苏城的城墙上去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以前是牵着阿朔的手,盼着爹爹回来,偷偷地看宋玉逐的背影,现在她孤身一人,盼的更多的却是那个小小少年。
原来,有的人,在你未曾发觉之时早已深深烙在心底,无法淡去。
青鸟追了半天,在城墙看到她的孤寂的背影,有些心疼。
青鸟年纪比夜莺大上一些,子衿的许多事,她也知道得更多。知道她内心的隐忍,知道她内心的孤独。
她口里不说,表面比谁都明媚,可表面有多明媚,内心就有多幽暗啊。
年幼丧母,宫中秘事,朝中大事,她以羸弱的肩膀担负了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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