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是被流寇给抓了吗?那日我还看到太子穿着红衣骑在马上,被流寇带着出城了。”
“流贼不是跑了吗?说不定太子逃回来了。”
“那现在流贼跑了,太子不就可以登基了?怎么会出城来了?”
没有管议论纷纷的群众,那儒生径直走到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跟前,小声交流着什么。
要不怎么说,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还没有等儒生几个得出结论,人群中就有人说道:“有什么难的,进城不远就是嘉定侯府,那嘉定候是太子的亲亲姥爷,定然识得太子,是真是假,去当面对质不就知道了。”
“对,对,要是胆敢假冒太子殿下就打死他。”有人心虚地补充道。
同样不是十分肯定猪老千就是当今太子,那名儒生和那两个粗壮汉子似乎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几人轻声交流了几句,其中一名汉子又发出炸雷般的声音喊道:“走,一起去嘉定侯府。”
于是乎,北京城的街道上就出现了如下奇怪的一幕:一名顺军士兵在一个哭哭啼啼的光脸老头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地走着,旁边则是两名长相凶恶满脸横肉铁塔一般的大汉和一名斯斯文文的儒生,紧跟着的还有呼呼啦啦不下一两百人的队伍。
与此时此刻正在北京城里所发生的一切有所不同的是,当有人看到这个顺军士兵就想上前厮打的时候,那两个长相凶恶的大汉就会向人瞪起牛眼一般大的吓人眼睛,而且那一百多人还会立即七嘴八舌地对人家展开谩骂,无论如何就是不许任何人靠近那名顺军士兵。
就这样,这支奇怪的队伍躲开一支支义愤填膺的群众队伍,避过一个个打死打伤顺军士兵的流血现场,往嘉定侯府一路行去。
嘉定侯府说是不远,其实也挺远的,沿着青石板铺就的笔直大街,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到了嘉定侯府。
与顺军没打进京师的时候相比,广大人民群众对大明的官僚权贵也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敬畏了,所以一到门口就不管不顾地大呼小叫,还很没有礼貌地用力敲门。
还是要感谢大顺军对大明官僚权贵“追赃助饷”时期的悉心教导和严刑拷打,早就被吓破了胆,大门对于大顺军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嘉定侯府的家仆从门缝里看到身穿顺军军服的猪老千就忙不迭地打开了大门,还恭恭敬敬地站到门边,低眉顺眼态度低调,好像那些接受领导视察的迎宾小姐一样。
听到门外的响动,被顺军敲诈得倾家荡产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哪也不敢去的嘉定侯周奎和侄子周绎当然也是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准备亲自迎接不知道哪位大顺军领导的光临。
谁知道门开处,呼呼啦啦进来一大票人,当先的是个儒生和两名相貌凶恶的丑汉,周奎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却想到自打大顺军进北京后对自己家的摧残折磨,和一直以来所受的窝囊气,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若是顺军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些“贱民”也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完全不把嘉定候府放在眼里了吗?
周奎正要发火,却发现在他们身边还站着一名顺军,似乎还有些面熟,老眼昏花的周奎不由得又仔细端详了两眼,却因为那名顺军此时头发乱蓬蓬的,衣衫也被扯得破了好几处,一时也看不清楚。
“周老侯爷啊,老侯爷啊,您老快救救小爷吧。”“扑通”一声,这时从人群里转出个人影,一下跪倒在地痛哭说道。
周奎心里吃了一惊,怎么听声音是个公公啊,他说的什么“小爷”,不就是太子吗?什么“救救小爷”?太子殿下不是被贼寇抓住了吗?难道要我去贼寇那里救人?要我这把老骨头去送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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