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放下缺口的陶碗,悠悠摇起折扇,扇面写着“招财进宝”几个大字,笔力劲挺,磅礴有力。他摆出副狗头军师的模样,开始认真思索,“自打老家主百年,祖上的产业废了,人散了,回中山大可不必,如今兵荒马乱,广陵城倒是暂且安全,依老奴之见,少爷应当借以伤残为由,脱了军籍,交好官府郡将,递上的功表上顺带提那么一提,谋个差事不难嘿嘿”
是吗?刘诚一头雾水,中山在哪儿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短命的老爹?
和珅居然在那儿傻笑。
刘诚感慨,和大人啊和大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憧憬着做官,殊不知这乱世的官吏,走马观花地换,基本得不到善终,“别说我不想,即便是想,又哪有那么容易!”
想做官,要钱!
东汉末年,皇帝昏庸,十常侍掌权,朝堂乌烟瘴气,公然卖官鬻爵,猖狂到除了皇位,一律沽价投标,价高者得。比如曹操的老爹曹嵩,花了一亿两钱贿赂中官,捐钱给西园,自此成为了太尉,位列三公,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钱?”
一提到钱,和珅的眼珠子贼溜溜地转。
“系统提示,检测到和珅隐藏技能“贪婪”发动,期间智力上升4点,直至目的达成结束,和珅当前智力97。”
“嘶!”刘诚惊讶不已,97的智力,属于超一流的人才,和珅要是脑子用对了地方,绝对了不得,可偏偏爱敛财,一辈子钻在钱眼里,死在黄白上,可惜!再则他这两个隐藏技能,一个降低别人智力,一个提升自己,怎么琢磨都怪得慌。
“少爷,你说广陵城里谁最有钱!”
“当然是太守!不过你别想了,那厮早跑了!”
前太守出城的时候,当着全城将士的面,一路慌慌张张,贴身小褂都穿反了,车轱辘叽里咕噜一转,边走,沿路掉着铜板,把城墙上的人看得眼珠子掉了一地。
“我看未必,你想,广陵郡可不下辖诸县,郡守大人这些年,劳心劳力,搜刮的民脂民膏自然不少,带在身上一来未必安全,二来五铢钱太重,也不方便,常言狡兔三窟,既然带不走,你觉得如果太守大人要藏,藏在哪里最出人意表?”和珅卖起了关子。
刘诚脑子晕乎乎,转不过来,只觉得和珅想钱想疯了,太守的钱财也敢想,瞟了和珅一眼,下意识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保叔辛苦了,你看着办吧。”乏了,懒得搭话,和大人的想法,跟自己不在一个频率。
和珅笑着说“应该的”,只当自家少爷精力不济,仍旧盘算着小九九,眼里隐现精光。
两日后,刘诚感觉好了不少,能慢慢悠悠在大街上溜达,只是浑身酸痛,动作大了会疼得呲牙。
和珅这两天神出鬼没,自己也乐得清净,懒得过问。
西城,城门大开,敲锣打鼓,张贴布告,街道边站了两排威风凛凛的步卒,用长矛隔开人群,抵不住无数人翘首以盼,望着城外泥泞弯曲的官道,议论纷纷。
“新来的郡守要到了!”
“也不晓得是谁?”
“张百夫!告示上不是有写,谁叫你不识字!”
“嘘!还叫百夫,该改称张太守了!”
雨停了,风歇了,头顶上艳阳高照,张超觉得天公作美,人也跟着神清气爽。
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崭新的官服,秩比两千石,领着一群属官,昂着脑袋进城来。
走在最后头的那头老牛,驮着两筐黍米,据说是朝廷拨发下来的赈灾粮,那竹筐小巧得紧,全倒出来估计也不够城里的百姓饱吃一顿。
张太守的夫人泪眼婆娑,搀扶着自家公公,早早候在城门口,见自家郎君归来,迎上去扑了个满怀,一时泣不成声。
张太守他爹年近古稀,拄着拐,远远望着一对伉俪璧人,也是老泪纵横,嘟哝着没牙的嘴说:“我儿出息!我儿出息”
周围人纷纷上前恭贺,张太守理了理有点褶皱的下摆,干咳两声,止住喧哗,才朗声说道:“皇恩浩荡,诸君用命,某张超,幸不辱命,引得援军,荡平广陵,特诛杀此獠,来人!”
后面有官军拿了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展示一圈,用竹竿高高挂在城门口,引起阵阵惊疑。
“王冲匹夫,牧守一郡,却不战而逃,陷全城百姓于水火,张某穷尽千里,誓杀方还!”张超愤然不平,恨不得挫骨扬灰,直娘贼王冲,所谓的五车钱财,竟然全是些衣服日用,气煞人也。
原以为这首级是黄贼渠将,谁都没成想,居然是前任广陵太守王冲。
“造孽啊!”
“活该!”
“呸!”
民声四起,一面唾弃王冲,一面对着张超歌功颂德,谁曾记起,不久前,满城士人恭维的,正是那竹竿上,被太阳晒得油脂直冒的王冲王太守。
刘诚觉得没劲,转身走向楚馆,心里莫名想起老李头来,还有他胸前那口黑锅。
小黄门当众宣读了朝廷的任命,张大人承诺自会论功行赏,然后召集人手,开始修葺城池,一座崭新的郡守府会拔地而起。
再一日,在和珅的疏通下,刘诚果然脱了军籍,其实像他这样,临时征兆的后军杂役,本就没有登记在册,走这程序,无非是为了邀功。
同时,赏赐也下来了,丰厚得刘诚瞠目结舌。城里的宅院一座,西门楚馆铺面,城外还有良田百亩。估计,一方面因为和珅八面玲珑,另一方面,反正广陵的田产宅院都成了无主之物,张太守赏赐下去,也不心痛,顺便还能博取个好名声。
死了的人生蛆发臭,活着的皆大欢喜。
至于当初的张百夫,到底是跑了,还是去冒死求援,没人再提,倒是有人说庄家的宅子闹鬼,没人敢要,一直空着。
刘诚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发愁,有屋有田,没钱没粮,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他掰着指头数下次召唤还要多久
正打盹,和珅推开院门,招招手,身后一群汉子抬着七八口大箱子进来,“辛苦辛苦!”洒下赏钱,和大人苦着脸说:“辛苦各位,我家少爷,一心苦读诗书,到了哪里,都舍不得家里传下来的宝贝!”
和珅在“宝贝”上咬字很重,那些庄稼汉子表面憨笑不在意,可眼里个个冒着贼光。
和大人不以为意,顺手揭开一口,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竹简哗啦落了出来,小心拾起,眯着眼睛吹去尘土,卷好了又放回去,他重新盖上箱盖,心有余悸说:“万幸万幸,没污损了圣贤书!”然后满脸堆笑跟人道谢。
那些汉子得了赏钱,欢天喜地走了,从来没搞懂过,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把竹简卷牍当宝贝,不当吃不当喝的,哪有真金白银实在,读书读傻了不是。
刘诚一脸懵逼,不明白和大人唱的哪出戏。
和珅关上门,趴在门缝等人走远,小跑着凑过来,撅着屁股、搓着手,脸上灿烂得菊花一样,说:“少爷!咱发了!”
刘诚突然觉得,这就是和珅,这副嘴脸,长得再俊也跑不了啦!
和大人折扇一收,随手掀翻一口箱子,哗啦一声里面的金银首饰铺了满地,金光闪闪,亮得人睁不开狗眼!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子,咕噜噜一直滚一直滚,到了刘诚裤腿边上还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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