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外婆家,陈东感觉有点拘束拘谨,父亲回去了,他一直都跟着外婆,外婆走到哪跟到哪。
小舅要带他出去玩都不敢去,新的环境,陈东还有点不适应。
外公口中的小不点陈东,打量着外婆家的那些掉了皮的墙壁,好多都是用报纸糊着的,屋顶很矮,窗户很小,屋里没什么光线,有点昏暗。
两间房子靠一个小门相通,那个小门又矮又窄,小舅经过都要低下头才行,一张塑料挂帘就是隔开两间房的门了。
屋门口是一条横穿的通道,通道两边是花岗石条的门,白天都开着门,其实也不能算门了,就是两边有门框,但是没安门,晚上就用几根木棍插上,就算门了。属于公共区域,白天周边的人都要通过这里经过的。
左边石门外是村里的祠堂,最里面是除了办白喜事的时候才开门的主厅,往外有两个大天井,中间隔着两个有顶梁柱的中厅和前厅,大天井和前厅中厅都是开放的。
后来陈东在祠堂见过办白事,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到里面去玩。
再往外出了大门,就是空旷的广场,隔着广场,就是一个大大的池塘,池塘对面是陈东看不到边的香蕉林。这里就是孩童玩耍的地方,大人休闲的场所了。
右边石门出去是小巷,巷子两边的房屋墙面,斑驳不堪,墙皮都已脱落,陈东慢慢的走着,小手时而扶一下墙边,轻轻一抹,就掉下一大层的沙土。
巷子的路面,跟陈东家老房子那边一样,都是一块块石板拼起来的,有些上面还有刻字。
对于这一切,年幼的陈东不懂得怎么回事,但是房子的陈旧,这点陈东还是明白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里的人住的都是这么旧的房子。
外婆家没有小孩,大舅一家都到城里住了。二舅还没结婚,元宵节过后就出去打工了,只有小舅在家。小舅在外公眼里,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主来的,每天都会挨训的。
陈东跟随了外婆一个上午,午觉醒来之后,才跟着小舅到广场上去玩,看小舅放风筝,对那飞得只剩下一个黑点的风筝,特别有兴趣。缠着小舅给他放,可是瘦小的陈东,怎么都掌握不了放飞风筝的技巧,每次都把风筝给砸到地上。
甚至小舅已经放飞上去的了,交给陈东后,不一会就一头栽了下来。直到最后,陈东只好心灰意冷的放弃了。
晚饭的时候,刚坐到餐桌前,一脸严肃的外公就用筷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碗,说道:“东,后面要跟你立个规矩,吃饭不能撒饭粒出来,吃完碗要干净。不然就罚站,背锄禾日当午,背不好就打手掌。”
陈东有点愣愣的,听不太懂外公的话。他在家里吃饭,都没人说他,经常碗里的饭都没吃完就跑开了。
“哦。。。”
虽然不太高兴,但是看到外公那严肃的样子,陈东心里已经败下阵来了,心里有点发虚的小声应和着。默默地低下头,开始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眼角偷偷的瞄着外公。
“好啦好啦,快吃饭,来,吃菜。。。”外婆开口打圆场,给陈东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小舅在一旁偷偷的乐着,这是幸灾乐祸啊。
“来,我教你,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小舅确实是在幸灾乐祸,不过,刚刚说完这句话,外公的五指山已经敲在他的脑袋上了。
看到这一幕,陈东噗呲一声,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狠狠得被呛了一下,在那不停的咳嗽。
“有你什么事,你自己都没做好。”外公重新端起碗,哼哼的说着。
外婆帮陈东拍着背,盛了一碗汤给他喝,才缓了下来。之后饭桌上的气氛才好转轻松了一些。
陈东本来就不是安静的主,见到气氛好点了,外公那严肃的表情也不那么严肃了,便也开始东拉西扯的问外公“十万个为什么”,却也逗得外公心情挺好。
只不过到最后,没能吃完碗里的饭的陈东,还是没逃过惩罚,真的承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背古诗。站着跟外公整整背了半个小时,才把那四句诗给记了下来,依然逃脱不了十下藤条的厄运。
摸着发红的手掌,陈东憋着眼泪,把外公那严肃的脸庞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心里把外公跟家里的爷爷做比较,还是爷爷好,什么都依着他。
外公给陈东立下了四条规矩:第一,不能靠近池塘边,不能去池塘边玩水第二,不能玩火第三,吃饭必须吃干净,吃不完打手掌第四,不准去钓鱼,这个是小舅最喜欢的,所以硬性规定陈东不准学着去。
这四条规定,外公用毛笔给写在了宣纸上,并贴在墙上。直到后来表妹表弟的到来,一直沿用着。
就这样,陈东开始在外公的“监视”下,暂时寄住在母亲的家乡陈阳村。
广场也有一棵榕树,只不过比起陈东家那边的那棵小了很多,树下面是公共泳场,其实就是在池塘边围上四面墙,里面铺上一些石板,就跟巷子路面一样的那些石板。
天热的时候,几乎这周围的男人或男孩来这里洗澡,家里能剩下不少水。当然了,只有男性来这里洗澡,毕竟是露天的。
陈东在四条纪律下,大部分时间只能在祠堂的里面玩,玩的伙伴也是祠堂周边的那些年龄差不多的小孩,陈亮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两家人就隔祠堂天井,门对门,也就跟他玩得最好。
陈泽亮会放风筝,而且还会自己做风筝,所以每天早上两个人都腻在一起,陈东让他教自己做风筝。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天赋的问题,陈东即使学会了做风筝,但就是放不上天空,每次都还是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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