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在空中摇摇摆摆,口鼻之中灌满了烟尘,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奈何身子已被点住了穴道,想动动不得,想喊喊不出,当真难受已极。
这孙不赢却丝毫不觉得吃力,口中“嘎嘎”狂笑着,牵着方莫这只风筝一路狂奔竟是十里有余,待行至一处峭壁下方才停住,遂狠狠将方莫往地上一掷。
方莫被摔的双眼直翻,几欲昏倒,刚缓过些神来,却又听孙不赢自言自语道:“风筝放的不甚好,想是平地风小之故,确当重新来过。”方莫听完此言,暗自叫苦,不知孙不赢还能行出些什么怪异之事来。
方莫念头尚未转完,孙不赢又闪电般探手再抓住方莫腰带,长身拎起便向峭壁冲去,腾身飞跃而上。
孙不赢脚下也不知使出些什么功夫,哪怕踩到极小的凸起也能借力而行,起纵之间,当真如飞鸟凌云一般,扶摇直上。
方莫被他提在手中,只觉寒风扑面,刺入骨髓,浑身仿似被摇散了一般,酸痛难忍,望着越来越小的地面,心中实是怕极。
待行至半山腰时,方莫突觉腰间一松,那孙不赢竟自放开手去,方莫身子一停,遂又急落而下,去势极快。
眼见得如此高处,手脚又不能动转,方莫情知必死,但那股子倔劲也鼓了上来,双眼一合,嘴唇紧闭,硬是不呼喝一声。
孙不赢见状也是一愣,暗自称赞,遂也飞身而下,速度竟是比方莫下落还快。
孙不赢再次抓住方莫腰带,身子一拧,半空中就势一挺身,单爪运足内力,竟深深扣入岩壁之中,下坠之势骤然而止。
孙不赢见方莫仍不肯求饶吭声,也不再多做戏耍,再次飞身而上,不多时便行至山顶,将方莫轻轻放下。
方莫闭着双眼只觉身子挨着平地,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睁眼向四下看去,只见孙不赢就站在自己对面不远处,此时正揪着山羊胡子满眼调笑之情盯着自己。
方莫冷哼了一声也不搭言,回头借着月光向身后看去,这一瞧却是惊呆了,原来此地乃是一处绝壁孤峰,峰下三面环水,此刻虽值上元,但江水仍自涛涛奔流,拍出一片氤氲之息。方莫思之半晌,见实无逃脱之策,遂又闭上双眼不发一声。
孙不赢见方莫如此神情,心知此子性情执拗,威胁之法怕是生不了作用,遂笑嘻嘻蹲到方莫身前道:“小猴崽子,你在庙前所说的韩飞燕你是否在哪里见到过?”
方莫睁眼冷哼道:“什么韩飞燕?我没见过,更没曾说过。”孙不赢闻言脸上杀机顿起,但又转瞬变得慈祥起来,柔声言道:“小哥,你怎生如此健忘,你明明指着老夫身后大喊一声‘韩飞燕’的,你再想想?”
方莫怒言道:“想是活人风筝被放得久了,一动不能动,就算有什么见过的,也便自忘了!”
孙不赢“哎呦”了一声,连连拍着头顶道:“你看看我老糊涂了,怎能还让小哥点住不动,真真该死!”说罢孙不赢手指一抬,也不见如何运功,一缕劲风猝然而至,方莫胸前一麻,身体便有了知觉,方莫勉强站起身来,伸展手脚,片刻之间已恢复如常。
此时孙不赢一脸谄媚,低声下气对方莫道:“小哥,你看你现在可否想起些什么来?那韩飞燕……?”没想到方莫把头一摆,斩钉截铁道:“什么韩飞燕?我没见过,更没听说过!”这一言直把个孙不赢气得七窍生烟,浑身颤抖。方莫见状内心虽暗喜,却也打起了十二分小心,生怕孙不赢暴起伤人。
却哪知孙不赢独自生了半天闷气之后,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奔着山道就走,不再理会方莫。
此举倒把方莫闹得糊里糊涂,一头雾水,遂问道:“你却是要做何去?”孙不赢头也不回答道:“杀了你三个师父去。”方莫闻言大骇道:“你已说过不再寻他们的麻烦!怎可言而无信?”
孙不赢定住身形,转头冷冷道:“什么不再寻他们麻烦?我没讲过,更没听说过。”方莫听罢又气又急,抢步上前,双掌合拢就是一招“横推千山”打去,孙不赢连躲都不躲,任凭双掌击在当胸。
只听得“碰”的一声闷响,方莫忽觉一股怪异内力先是化去自己掌力,而后竟然如两条蛇一般顺着自己双臂盘旋而上,在胸内骤然汇集,方莫登时只觉头昏眼花,呼吸急促,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孙不赢见状也不理方莫,冷哼一声回身继续前行,方莫此时当真是没了主意,叫天不应,呼地不灵。
正值慌乱间,猛然想起怀中白不胜所赠的白虎玉佩来,勉强掏出大喊道:“孙不赢!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乃白不胜义兄!你当真不怕他么?”
孙不赢闻言身子一震,也不知他是如何动转的,一晃间便回至方莫身前,劈手抢走玉佩,仔细端详起来,看罢多时,咧开猴儿嘴笑道:“小猴儿崽子,这倒却是白不胜的东西,刚才你待言讲些什么?”
方莫见玉佩有用,精神头儿又提了起来,扬起脸大声答道:“我问的是你当真不怕白不胜么?”
孙不赢连连摆头道:“不是这句,不是这句,我问的是上一句你言的什么?”
方莫一听心中暗道要坏,喃喃答道:“我……我说我是白不胜的义兄……”孙不赢听完未有半分畏惧之色,反而笑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半晌方才停歇,竟是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方莫此时已觉心虚,口中仍自强硬道:“你……你笑它做甚?你若敢动我们师徒……我……我义弟定会杀了你替我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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