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指的是函谷关,位于河南境内,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现今满清朝廷十分腐朽,统治溃亡危在旦夕之间,朝廷已成大厦将倾之势。西洋列强纷纷入侵,签订诸多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不但割地作为租界,还赔偿大量白银。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连东洋小日本都不甘落后,借故朝鲜事端,与大清爆发了中日“甲午海战”,大清北洋水师几近全军覆没,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赔偿白银两三亿两。国将不国,人心思变,这是一个山雨欲来,风云突变的时代。
在夕阳满天下,杨枫一行人过了关,来到一座古城。
古老的城内,处处留下战争的痕迹,沉默的人们眼中流露出对战争的痛恨。
他们将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得到的是些什么?只不过是些残酷的现实,痛苦的回忆,永难愈合的战争创伤。
战争已使他们变得麻木无情了,看着杨枫这一行人,他们眼中全无表情。——这世上似乎已没有什么事能令他们心动了。
马蹄声响,尘土飞扬。
季长青的确到过关外几次,一路上都是他做向导。正当苏雪在马车里喊热要停车休息时,他说:“到前边的‘柳林客栈’投宿。”
“柳林客栈”名副其实,不愧为柳林中的客栈。
柳树成荫,枝条随风舞动,婀娜多姿,就像众多少女在向远方的客人招手示意,在随曲和拍翩翩起舞。
杨枫初见这里,就觉得来到了江南水乡。
秋水绿波柳荫花树掩映下的客栈,更是布局考究玲珑有致。一看就是名家设计,仿江南风格而成
苏雪欢叫了起来,四处乱窜,就像一只回到小巢的小鸟。
七哥却像一只“八哥”高兴得不得了,这次能跟大哥出来,是他期盼已久的事。
老车夫混浊的昏花老眼都发出了光,他赶了几十年的马车,到过无数地方,却没见过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一所客栈。
这真绝了。
也许这点还不算太绝。更绝的还是这里的老板,这里有一位又矮又肥的客栈老板。
说他矮是因为他本是侏儒;说他肥是因为他人只两三尺高,但肩腰也同样是两三尺宽。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大木桶竖立着,圆圆的大木桶!
你说绝不绝?
杨枫他们初见这位老板时,惊得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有季长青微笑着,他似乎认识这位肥侏儒老板似的。
这位老板点头哈腰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本人任吾高,贱称‘金桶腰’,是这所客栈的老板。我这里有一流的环境,一流的菜肴,一流的客房,一流的享受。”
他顿了顿,又笑容可掬的说:“当然还有一流的价格。”
这位“名不副实”的老板语声尖细,几句话就将他的客栈介绍得清清楚楚,大吹大擂之际竟未忘了提醒客人这里的不菲收费。
季长青微微笑道:“任老板不用再吹嘘了,小弟一切都知道,不然怎会带朋友们来呢?”
任吾高点头哈腰:“当然·,当然·····,本客栈全是仰仗江湖上的朋友相助,多谢季寨主的多多照顾。”
“我们要在这里留宿几日,须找几间僻静的房子。”
“我立刻给你安排,”任老板尖声道,“任小二,快带客人到东边的‘沁香居’去。”
沁香居倒是名副其实的,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如人芝兰之室,众人特别满意。
用晚膳的地方却又是栈外的柳林——“不醉不归林”。
杨枫等四人在相对僻静的柳树下畅饮。
老车夫已经走了,仍旧以赶马车营生。杨枫付他巨资要他安度晚年,他却推辞不受。
他说:“人生在世,不能贪于安逸享乐,应不断拼搏进取。我赶马车一生,四处奔波,颠沛流离,生活清贫,却乐得其中。如果突然天降横财,反而让我不知所措,整天睡不安稳,岂不是自寻烦恼?金钱,名利等**是一副副枷锁,只能把你越缚越紧,喘不过气来,直至死去。”
老车夫走了,留下他的一系列对待人生的原则问题,这些都是他一生中奔波劳苦而得来的经验、教训,这些就是他这辈子所积攒的宝贵财富。
当杨枫与他握手告别,亲自说明自己是大盗杨枫时,老车夫的昏花老眼再次发光,一双干枯无力的手握得很紧。
他说:“我早已经知道你是杨枫,却没想到你会亲自告诉我,强盗也是人,并不比别人卑贱。你做的事只要认为值得,无愧于心,就不必在乎别人如何看你。官有贪官清官之分,强盗也有侠盗恶盗之别,我看得出你比有些清官还要更加值得受人尊重,你做的某些事只要你认为对是的,问心无愧,你就应做下去。”
老车夫的话令杨枫感动不已,解开了他几年来的沉重心结。
任老板并没有吹嘘,他这里的菜肴的确是一流的,入口生津,回味无穷,连遍赏野味的季长青也不断的夸奖说:“任老板的厨子技艺愈加高超了,难怪生意如此火爆。”
苏雪更是大吃特吃,全无女人所惯有的矜持之态,居然吃了两块她平时看见就头晕的砂糖肥肉。
你说是这个女人嘴馋,还是厨师的手艺高超,让人停不下筷子呢?
“长青兄,方督军的军所设在何处?”杨枫问季长青,他要先摸清情况。
“离此地不过二十多里,凭我俩的脚程,半个时辰即可到达。”季长青说,“那里地形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依山傍水建了很多工事,防守很严密,我们前去查探一定要小心在意,不然就会有很多麻烦。”
杨枫点点头问:“兄弟的青云寨人手众多,不知有没有人混入军所?”
季长青定定的盯着手中的酒杯,似有所思:“我青云寨兄弟到方督军手下谋生的倒是不少。但能得到方督军器重的,据我所知,恐怕只有贺老五了。”
“贺老五?”杨枫显然很吃惊,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仔细一想,原来方情说过这个人。
“对,就是贺老五,你认识他?”
杨枫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贺老五在我们青云寨也算是好手,特别是他的鹰爪功,更不在我飞云腿之下,也有人称他‘铁算盘’,在我们寨中,是管帐先生,打的一手好算盘。”
“既然他在寨中混得那样好,又怎会到方督军身边去?”苏雪问。她睁着她那迷人的漆黑大眼,紧盯着那个抢自己做寨主夫人的寨主。
季长青没有看她,他也许有愧于心。
他只是轻轻的回答说:“一个人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很难,我们青云寨要在江湖立足同样不易。要生存就得有方方面面的条件。不但要有粮食、金钱,还需要武器,也就是枪支之类的。”
苏雪打断了他:“军队是枪支云集的地方,所以他就到军部去了。”
“当然。”季长青对苏雪的态度并没什么反感,反而笑了笑,“贺老五果然不负我的重托,为我们青云寨搞了不少枪支,还捎了不少银两回来。前些日子就捎了几万两银子给我,他是那里的管帐先生。”
“管帐先生要从中抽出些钱来,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苏雪语声中不无讽刺之意。
“小姐说的很对,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季长青笑笑,却笑得有点勉强,“贺老五在这几年已为我青云寨添了不少经费,立下汗马功劳,他若回到青云寨,恐怕我这把大哥的交椅就是他的了。”
杨枫却没再说话,手旋转着空酒杯,怔怔的。
“贺老五,青云寨强盗,功夫不错。”
“他作为管帐先生,定能得到方督军的器重,他利用职权之际,捞一些是不成问题的。”
“前不久,也就是方督军军饷被盗之际,他捎了几万给青云寨,会不会是他盗的军饷而嫁祸于我呢?······”
“我未盗,而他却说是我,不是他嫁祸,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大哥,你打算我们将如何行动?”季长青问。
“也许全是贺老五所为,但他为什么毒害我杨枫呢?也许是我名声太大的缘故。”名声就像美女人,有时办起事来顺顺当当,有时办起事来却磕磕碰碰。
“大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见杨枫自个苦笑不语,季长青又问。
杨枫茫然摇头,歉声说:“兄弟可否再说一遍?”
季长青只好再说一遍,杨枫沉思片刻才说:“刚才听那边有人谈论,说过两天就是方督军的五十大寿,兄弟听见没有?”
“听见了。”
杨枫说:“我认为过两天方督军贺寿时,我们就采取行动,到时人多混杂,我们浑水摸鱼悄悄混进去,这样行事会方便得多。”
季长青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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