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是气急败坏地回来的,一见便知是铩羽而归,没能讨回个公道。
裴云和裴夫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发问,只倒了杯茶送到他跟前。
裴大人接过茶喝了,才叹了一声,对裴云道:“芸娘,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大可回来跟爹说,爹自会去皇上面前给你讨个公道,你又何必去烧清王府的牌匾呢?那匾是先皇亲笔御书的,我刚一开口,清王就把烧坏的匾抬到了堂上,反咬你一口,说你性情泼辣,藐视先皇。证据摆在堂上,爹是有口难言呐。”
裴云惊得合不拢嘴,她早就料到烧匾的事会惹来清王记恨,却没想到那匾是先皇题的,而且清王还不要脸地把匾抬到了殿上去,这是算准了裴家会去兴师问罪,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
裴夫人却比裴云更懂官场上的规矩,知道烧匾一事可大可小,更何况清王又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忧心忡忡地问道:“皇上和清王真不追究了?那可是先皇题的匾,会不会现在不追究,以后拿出来翻旧账啊?”
裴大人冷哼一声,道:“他若敢追究烧匾之事,我拼了这顶乌纱不要,也要跟他死磕到底!平白无故地休了我女儿,毁了我女儿一辈子,还想不给我个说法?我裴晟岂是这么好欺负的?”
叹了一声,又道:“皇上心里明镜似的,成心护着清王,硬把两件事扯到一起,让我们互不追究。在朝堂之上,百官相劝,我也不好撕破脸,只能不了了之了。”
裴夫人无奈叹了一声,道:“我们芸娘往后可该怎么办呐?”
裴云已经气到不知该说什么了。遇到了无耻之人,怎么样也拿他没办法。好在她休书在手,彻底与他断绝了关系,今后也不会再有往来了。
至于报仇,裴云从来没有想过。单从今日之事就足以看出,在皇上心里,清王远比裴家重要,就算要报复,也讨不了好。
她只希望清王能再也不要来招惹她,让她们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清王妃被休弃一事,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只一日的功夫,便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甚至编成了说书段子,天天在茶馆酒肆里唱。裴大人朝上讨公道反被告一事,也传了出去,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裴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大,一夜之间,仿佛人人都成了审判官,谁都可以对她们家的家事口诛笔伐,肆意嘲笑。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背负了所有的指责,就连家人也受到牵连。
这一刻,裴云终于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什么叫三人成虎,也终于明白,那一张休书根本不是什么自由书,而是一把更沉重地枷锁,将她与她们裴家统统锁进了众人的口舌之中。
自打裴大人那天上朝回来之后,就一直告病在家,闭门谢客,裴云也是不出户,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还是无孔不入地传进她们的耳朵里,搅得人心烦不已。
裴夫人整日哀声叹气,为裴云的后半辈子发愁。
这日,顾濂投来拜帖,要来探病,她心思便活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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