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破洞啊。”杨空晓看着自己掉下来的大洞,有些哭笑不得。破洞的位置距离地面大概十几米高,如果不是在接触地面前用气流进行缓冲,自己就算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这已经不能用倒霉来形容了吧……”虽然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好,但真没想过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能因为运气而出差错。
掉下来的位置距离地面太高,四周又没有着力点,根本没办法爬上去。而继续往前走的话……空气中传来的浓郁血腥味让杨空晓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着,杨空晓向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啊……”杨空晓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恐惧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如实质般碾压着自己的心脏。
这所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浓稠如泥浆的血液在里面沸腾翻滚,隐约还能看到如恶灵般狰狞的人形在其中穿梭,发出惨烈至极的嘶嚎。那声音苦痛凄然,仿若历经千年刑虐,实在令人感同身受,悄(qiǎo)然悲怆。
“我看到的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杨空晓双掌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种东西,怎么可能啊!地狱,对,只有地狱才会存在这种东西!”
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富有视觉冲击力。空气中,**腐烂的味道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完全无法让人心绪稳定。
“不行,我要理智一点。不能被外物影响。可是……呕……呃……”杨空晓拼命压下想要呕吐的**。对于嗅觉颇为敏感的他来说,这所房间内的气味比地狱还要可怕。
“哟~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啊~”一道熟悉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
杨空晓猛然睁大双眼。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
不及反应的瞬间。
咚的一声轻响。
杨空晓失去了意识。
“真是个单纯的小可爱啊~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的肠子掏出来!”伪装者看着杨空晓,兴奋地舔着嘴唇。
“会有这个机会的。”萨利克·戴莫森从门口走了进来。“我们的诱饵已经抓到了。现在,期待猎物上钩吧。”
杨空晓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笼子被一根链条拴在天花板上,正下方就是血池。
“呦~小子,你醒啦。”伪装者笑着对他打招呼。
听着他那熟悉的声音,杨空晓有些怀疑地问道:“是你……将我打晕的?”
“对呀。”伪装者点点头。
“那你就是戴莫森?”
伪装者愣了一下。
随即,他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转头对戴莫森说:“听见了吗?哈哈,他竟然把我当做了你!戴莫森啊戴莫森,我亲爱的戴莫森!衣冠禽兽用来形容你,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好。”戴莫森优雅地走到笼子附近,开始做自我介绍:“我才是戴莫森,萨利克·戴莫森。你也可以称我为戴莫森教授。至于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派来的代表,伪装者阁下。”
杨空晓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的想象中,戴莫森教授要么是个阴暗纠结的变态,要么是个肥胖油腻的大叔,完全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好了,有什么话也得等主角来了再说。戴莫森,你确定那这小子做诱饵有用?消息放出去也有一会儿了,为什么她还没到?”伪装者不耐烦地说。
“当然。她一定会来。”
“等一下。”杨空晓被他们的对话扰乱了思绪,“诱饵?你们难道是将我作为诱饵,想吸引艾琉克过来吗?”杨空晓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异界人冒生命危险?”
“她一定会来。”
“哈,你哪来的自信?”
“凭我对她的了解。”
“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是她父亲。”
半小时前。
艾琉克绝望地瘫坐在地。
在听完杨空晓念地日记后,自己就全部想起来了。
尤其是那个清晨,那个本该温馨和谐的清晨。
那一天下着大雪。
当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时,迎接自己的并不是母亲煮粥的香味,而是一种诡异的铁锈味。
自己顺着味道来到客厅,却发现平常温文尔雅的父亲变成了染血的恶魔,将母亲钉在了墙面上。
并且当着自己的面,将她的躯干整个剖开,一直到腹股沟。
从未见过那么多鲜血。
肾脏,胰腺、子宫。所有认识不认识的起器官流的满地都是,自己似乎不小心,还踩烂了什么。
并且之后,他还……
“艾妮莎?能听到吗,艾妮莎?”尖锐刺耳的广播声在整个研究所内响起,“你现在的记忆应该已经恢复了吧?哈哈。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赶快逃走,永远远离你的父亲?不过真是可惜啊。”伪装者嘴上说着可惜,语气里却充满了病态的兴奋。
“我们已经抓住了杨空晓,如果你逃跑的话,他可就要死了哦~而且会死的很凄惨呢,嘻嘻。所以,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尽快来中央控制室吧,如果你恢复了记忆,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吧?”
杨……被父亲抓住了?
怎么会这样?
这时她才骤然想起,杨空晓似乎联系过自己。
本来是想要帮助别人完成想要做的事,结果反倒害别人落入陷阱。
艾琉克讽刺地笑了起来,从殃祸之书里拿出妄逆永劫。
父亲,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伤害无辜的人。
绝不。
……
听到戴莫森的回答,杨空晓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等一下。”他说。“你说你是艾琉克的父亲?这么说来艾琉克就是艾妮莎?艾琉克他……不,她是女孩子?”
“小子,你居然才想明白吗?我真是为你的智商感到悲哀,哈哈。”伪装者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让当事人来给你解释。”戴莫森这样说。“艾妮莎,我最亲爱的女儿,你已经来了,不是吗?”
艾琉克从门口的阴影中走了进来。
“父亲。”她走到了戴莫森面前。脱掉了头上的兜帽。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光般洒落在她的肩上,微微闪烁着莹光。
失去了兜帽的遮蔽,杨空晓第一次看清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从未见过的纯澈眼眸,清透莹润,不沾染一丝尘埃,仿佛皇冠上剔透璀璨的钻。
“艾琉克,你真的是女孩子……”杨空晓苦笑道。
“没错,我就是艾妮莎,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抱歉,杨,之前一直在隐瞒你。”
“这不是你的错。”杨空晓摇了摇头。
“好了,少年少女的感情戏码到此为止。”伪装者拍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不是应该先进行正事了。”
“我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父亲。你是不是应该遵照约定放了杨?”
“艾妮莎,你还是那么天真。”戴莫森摇了摇头,看向艾琉克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一如五年前。”
“如果你是指五年前你在我面前将母亲开膛破肚,而我没有杀你的话。”艾琉克讽刺地回应道。
“啊,原来你只是在埋怨我杀了你的母亲吗?”戴莫森的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那你可真是错怪我了。她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后才死掉的。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女儿流露出那样的姿态而感到不耻吧。这样说来,杀死她的人不是你吗?艾妮莎。”
“呦呦呦,你们俩做了什么?难道……”伪装者目光流露出兴奋。
“没错。”戴莫森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们俩……”
“不,不要说出那件事!”艾琉克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在地上,语气瞬间软弱。“求求你父亲,只有这件事,请不要说出来!”
然而,戴莫森还是说了出来。
说出了那个对任何女性都是最大的耻辱,并且永远不可原谅的词。
艾琉克在他说出那个词的瞬间发出尖叫。尖叫声覆盖了房间内的任何声音,所有玻璃器皿同时被振荡成齑粉。
“吵死了。”伪装者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艾琉克身边,将一根丝带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尖叫声戛然而止。
杨空晓的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戴莫森杀了自己的妻子,并且玷污了自己的女儿?
“快……”当尖叫声被伪装者遏制住之后,杨空晓终于反应过来,“快逃啊!”
不能再让艾妮莎待在这里。
“艾琉克快逃啊!”
戴莫森根本就是个疯子。
“逃到哪里都行,别再出现在戴莫森面前!”
否则,她将会永坠地狱。
永远也无法得到解脱。
“不要白费力气了。”戴莫森温柔地看着艾琉克。“身为女儿,怎么会反抗自己的父亲?”说完,他走到了艾琉克身边。
“毕竟……”
他将手伸向她纤细的脖颈。
“她可是我……”
他的手开始用力。
“最亲爱的女儿啊!”
戴莫森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依旧温柔慈爱,上扬的嘴角却以扭曲的弧度不断扩大。
他的手不断用力。
窒息带来的压迫感促使艾琉克的手拼命的将戴莫森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扳开,可是体力的绝对压制,使得她的手毫无作用。
她的眼睛开始上翻。
“你怎么能……”杨空晓愤怒地看着这一切,空气暴虐的在有限的空间内呼啸,然后凝结成气刃向戴莫森飞去。
却被伪装者一个一个拦了下来。
“作为观众就要遵守观看的规则,不然可是要接受惩罚的。”伪装者这样对杨空晓说道。
渐渐的,她的四肢不在抽动。
妄逆永劫应声落地。
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艾琉克的头无力的倒在血池的边缘。
她的脖子已经被掐断了。
戴莫森站起身,除了那略显凌乱的头发,他还是那么的优雅从容。
“终于,快要到最后的步骤了。”说着,从艾琉克的口袋里掏出殃祸之书,并将尸体丢进了血池。
血浪翻涌,恶灵在池底欢笑,她的尸体很快被淹没,消失不见。
“你到底是不是人……”杨空晓绝望地看着艾琉克死去,感觉自己的力气也随之抽尽。他靠坐在笼子里,喃喃地说。“怎么能这么淡定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事?”
“亲生女儿?”戴莫森十分不屑地笑了起来,“她不过就是一个人偶罢了。想知道真相吗?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作为诱饵的奖励。”说完,他掏出来一本书。
那本书的款式和殃祸之书极为相似,不过它的封皮是白色,封面的人脸和花纹都是不知名的黑色金属,而那张人脸则是一个眼睛被绸带蒙起来的漂亮女人。
“这是什么?”
“净秽之书。和殃祸之书一样,都是我从遗迹里得到的圣遗物。对了,关于病毒携带者能制造殃祸之书的信息是我杜撰的,世界上只有这一本。”
“那种事情我早就清楚了。你不是要告知我一切的真相吗?快说吧,我听着呢。”杨空晓不耐烦地说道。
“事情,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戴莫森用手抚摸着净秽之书的封面。不多时,一团金色的粉雾被他从书上抓了起来。他将这团粉雾轻轻抖开,霎时间改天换地。
这是一片空旷的原野。看季节像是秋天,原野上的草丛已经变成了金色,随着秋风波浪起伏,宛如金色的海洋。几个穿着极为简陋,几乎衣不蔽体的原始人在草丛中出现,似乎在狩猎着什么。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灵智未开,只能依靠简陋的工具和孱弱的身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艰难求存,几乎是世界上最底层的生物。”突如其来的旁白吓了杨空晓一跳,戴莫森的声音让杨空晓有一种看自然纪录片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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