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抬头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宝剑,果然是绝情谷至宝“千魔剑”,遂阴霾着脸轻声喝道:“你师父为什么不来?我好歹也与他齐名,他应当亲自过来与我决斗才是,怎么只派了你?”
问羽杭笑道:“家师不见背信弃义之徒。当年你身陷绝情谷地牢,答应帮我们做事,我师父这才和你结盟约为兄弟,虽只是相互利用,但家师一言九鼎,令你一步步爬上了盟主宝座,独霸江湖二十年。可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功成名就之后竟然反过来与我派为敌,简直无耻至极!”
张浩然面如死寂:“昔年之事不用再提,皆因老夫被名利冲昏了头脑,才会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以至如今泥足深陷、难以自拨……你们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我保证从此退隐江湖,再不出现。”
问羽杭坐在榻上笑得浑身乱颤:“事情已然做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一面为了权利而枉顾道义残害忠良,一面又想保住仁德的美誉,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年的周老英雄、赤胆大侠、竹林双壁皆是你亲手所杀,证据、证人都保存在我绝情谷之中,只要将这一切捅出江湖,不劳我动手你立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浩然哼道:“一派胡言,当年之事做得十分干净,哪会有什么证据、证人?”他突然寒光一闪,想起那日击杀竹林双壁时被他们十岁幼子撞破,自己本待灭口,却被绝情谷使者抢先出手,难道那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带到了绝情谷?他继而想起更多假设,周老英雄,赤胆大侠,这些人死后他们的家人徒弟无一例外不是由绝情谷使者出手帮忙料理的,自己当初还十分感谢,没想到……想到这他不禁怒目而视道:“好个姜老贼姜寻,绝情谷第二代掌门,欧阳霸天师父,好个欧阳霸天,你……你们好歹毒!这些人全部都是你们授意我杀的,现在倒想全算在我头上吗?”
问羽杭轻蔑道:“全部是我们授意?张大侠说这话倒也真不亏心,事实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你放心,家师顾惜结义之情,又考虑到你这些年对我绝情谷的贡献,就不让你身败名裂了,但你终究还是得死的……张浩然,你自为盟主以来斩杀我绝情谷多名弟子,今日我就要让你血债血偿。”他说着大咤一声长剑出鞘,无形的剑气立刻将张浩然团团围住,一招“黑云压城”向他左肩削去。
“素闻千魔剑法乃天下剑宗,却不知你这小儿领悟到了几层?”张浩然说完见他来势劲道不弱,忙使出“抱虎归山”避开,饶是如此身后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也被凿出一个深达寸许的鸿沟。他暗暗心惊,喝道:“好剑法,吃我一招。”左掌扬起,正是少林拳中的“气吞山河”。他师从当今的少林派方丈无悔神僧,是纵横江湖的武学大师,一招使出果然与众不同。他这左掌一扬,问羽杭便觉自己周身已全在掌力笼罩之下,当即倒转剑锋,一记“甲光向日”连刺数剑。两人你来我往,招招拆解,转眼便攻上了十几招。张浩然眼见对方剑法凌厉,招式狠辣奇诡,处处暗藏杀机,直欲取人性命,有数次剑刃都是沿着自己发髻削过,不由心中略寒。暗忖这欧阳霸天的大弟子年纪轻轻,武功却着实了得,当下也不敢再托大,摒弃外物严守门户,急于寻找对方破绽。又是几招过后,他突然发觉使不出内力了,惊恐之下他当胸着了一剑,被强大的冲击力给震飞了几丈远。
问羽杭狂笑不止:“张大侠,你是武林前辈,我自然是有自知之明杀不了你的,所以我买通你的仆人,在你家井里做了点手脚,只要你一动内力,就会毒发了,哈哈哈!”
“你……阴险小人!”张浩然惊慌之下忙试图运功逼毒,但正如问羽杭所言,他再也提不起一丝真气了。他望向早就躲到角落里的管家,痛苦道:“是你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管家冷淡道:“情同兄弟?老爷错了,我只是张家一个下人而已,不敢和您称兄道弟。况且这位公子开出的条件很丰厚,我没有理由不为他办事。”
问羽杭嗤之以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盟主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我承认我是小人,但你难道是正人君子?一样的人罢了!”
张浩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离花园湖水只有几十步之遥,他忙用尽全力纵身一个鲤鱼打挺跳水而去。问羽杭却没有去追,只一剑将盟主府“大仁大义”的金匾给扫了下来。
“正道武林盟主?呸!”他一脚踏过金匾扬长而去。背后,管家眼看着他走远,这才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空中,一只信鸽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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