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开始沿着他的双腿向上蔓延，像无数血红色蚂蚁逐渐将他的下半身吞噬，进而向上半身继续蔓延。

他全身每一寸皮肤就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疼痛，他感到有些窒息，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宛转悠扬的鸟鸣声，夜莺再一次唱起了歌。

他猛的回头，夜莺正站在桌子上，嘴里发出清亮的声音。

血浆开始慢慢后退，他的身体开始能够活动，周围的阴冷的空气开始重新变得温暖，他迈动双腿，艰难的绕过沙发，把沙发挡在自己和画之间。

所有已经从画中流出的血浆又重新被吸收了回去。

今天，秦飞第一次觉得夜莺的歌声竟然如此的美妙。

房间里闪过一阵亮光，房顶的吊灯突然亮起，刺眼的光亮让他本能的挡住眼睛，当他放下手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除了桌子上依然存在的那只夜莺。

秦飞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用毛毯擦了擦头上的汗，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罐啤酒，打开，猛灌了两口。

“你干什么呢？”

秦飞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的啤酒洒了一地，他回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李进。

李进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睡衣，头发依然是那么的服服帖帖的倒向后面。

“我——”

秦飞摇着手里的啤酒罐，他想要发火，但是又极力忍住，他嘴唇紧闭了两秒钟，用力握住手里的啤酒罐，几乎把里面的酒挤出来。

“我睡不着。”他举了举手里的啤酒，示意李进，“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李进绕过沙发的一端，走到桌子前，拿起上面的夜莺，“按照约定，这个东西应该放在我的身边。”他语气中有些不满。

秦飞脸上挤出一抹微笑，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李进解释，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他选择了后者。

“我只是想确认它的安全。”

李进狐疑的看着他，没有质疑，也没有赞成，而是直接拿着夜莺走开了。

“我可以睡到客房吗？”秦飞突然叫住他，然后又补充道，“我睡不惯沙发。”

“不行。”李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秦飞满心疑惑的坐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口啤酒，侧着身子回头看了看那副画，然后将目光聚焦在客房的门上。

突然，李进的门再一次打开，他站在门框里，像一具雕像。

秦飞好奇的看向他，手里的啤酒罐放在了桌子上。

“你可以去客房睡。”

李进丢出这句话之后，顺手将一把钥匙扔给了秦飞，然后退回卧室关上了门。

秦飞一脸蒙逼的环顾了一圈客厅，然后看向李进的房门，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罐还未开封的啤酒，将钥匙插进锁孔。

他将耳朵俯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咔嚓。

门锁被打开，他慢慢推开房门，伴随着一阵“吱呀”声，一股凉气从门缝里吹出来，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秦飞打了一个冷战，摸索着打开客房的灯光，灯光很柔和，橘黄色，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房间里的空气太冷，秦飞真想直接钻进被窝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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