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一个反手,整条河对着巷子里的杀手砸了过去!
问双瞳放大,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着一条水流组成的蓝色匹练兜头砸下,涛涛江水淹没了整条巷子。起点在杨夕手中,终点在巷子尽头,不知水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
五六丈宽窄,数十丈长短,河中水流波涛汹涌,巨浪滔,带着奔流到海的气势在这条狭窄的巷子里肆虐。
火焰剑意?
早被呲灭了。连问那八柄本命灵剑都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
问本人还想挣扎一下,巨浪拍过来没有砸晕有剑气护体的剑修,脚下一蹬想从水中脱出去。
然而那青绿色的藤蔓一把卷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整个人拖向水底。
惊心动魄间,问骤然瞥见亡客盟所有杀手戒被水下绿草困住,挣脱不得,渐渐失了力气,四肢张开地一个一个翻白了。
问当然可以用剑意去隔断那些水草,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作为一个,还算讲义气的黑帮老大,在知道河水淹不死自己这个元婴的情况下,他频频发出剑意去救自己的手下们。
本命灵剑是指望不上了,它们已经不知道被冲到街道的哪个角落去,跟本人断了联系。
并且问的剑意也在水下受到了压制。被河水一浇,火焰本就弱了三分,待要发出的剑意强盛一点,又会迅速把河水烧得咕嘟咕嘟冒泡。
他是要救人,不是要把人煮熟了。
但那绿草割断一根涨一个根,想彻底救下一个属下,就必须让剑意在属下身边护持不离开,涨一根割一根,还要快,要不停。而且水下极其不利于剑意的发挥,建议是一种类实质的能量,在相对于空气密度大得多的水下,速度渐慢,操控起来手感非常陌生。
他毕竟是个修炼火焰剑意的剑修,没事儿闲得不会去练习水战,坚决避免水下战斗才是正常的思路。
亡客盟杀手一片死伤惨重,半数呛了水,半数被煮地脸皮气泡,眼看就要熟了。
问果断放弃了迅速拯救属下。
转而看向这条法宝江河发源的方向,他决定先解决杨夕。
就算杨夕难缠一点,拖得久一点,自己的手下可能会有一些造成损伤,也比这么耗下去全煮熟了强。
远处,隔着影影绰绰的水光。
杨夕看见一道黑影顺着湍急的水流逆流而上,黑影背后数不清的绿色藤蔓狂追猛堵,像一片片绿色的烟花炸开。
然而黑影身法极为迅速,飞快地逼到了眼前。
哗啦一声水响。
问狰狞的神情从水幕里钻出来,剑意都没用,抬手一掌劈向了杨夕的灵盖。
而杨夕,却好像在等他一般,忽然露出了笑容。
她眨了一下眼。
一道漆黑的剑意从眼中飞出来。
问抬手去拦,手断,剑意还在向前。
问放出剑意去拦,火焰也被诡异地从中破开,而剑意还在向前。
问心中忽然升起莫大惶恐,他用手去拦的时候就是拼着一只手不要的心思,元婴修士强韧的身体素质,寻常一道刚发出不及酝酿的剑意,顶多就是对掉一只手。
然而没有,手的确掉了,那道细线一般的剑意一往无前,仿佛没受任何影响。
即便自己用火焰剑意去阻挡,寻常情况下两股剑意相遇必然引起的爆炸也没有,那道黑色剑意竟然从中间穿过了,只是带走了一些火焰中的能量。
他想起了杨夕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她的剑意到底是什么?
怎么悟的?
千钧一发之际,问猛地偏过了头,避开了要害。
任由那剑意沿着自己脖子的一侧,劈中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想象中巨大的爆炸,或者撕裂一般的杀伤力。
问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央,有那么薄薄的一层好像……消失了……
问骇然出声:“你这是虚……”
情势倒转,这回换成了杨夕一把按住了问的脑袋。
竖起手指,“嘘”杨夕,“别乱动,动就两半了哦!”
问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连元婴都两半了,难道不动我还能活么?
却见杨夕另一只手飞快地沿着问身上,刚刚被自己劈出来的裂缝,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灵丝在她指尖上下翻飞虽然粗糙,但是她把两半儿的问给缝起来了。
问心中异样,实在是杨夕先前那一道剑意,是除了头之外,把他整个人从中间劈成两半的。
嗯,正中间。
而问是一个习惯放在中间的男人。
杨夕在缝到它的时候,是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
并且低声告诉他:“嗯……中间缺了一片儿,但应该还能用。”
问没敢应声。
他是有见识的,知道如果足够锋利的利器把饶器官切开,当场缝上其实还能使。
但他现在是整个人都被切开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眼前这个个儿老太太似乎不想杀他。
这一瞬间,问有点惜命。
果然,杨夕收了街巷里翻涌得长河,重新化作手中一件薄薄的蓝色纱衣。
反手套在了身上。
“若非我立过誓,你已经是个尸体了。”杨夕认真地告诉他。
问眼都没敢大幅度地眨,心我离一具尸体,似乎也就差动一下。
你就这么草草缝上就完了?我不懂医术也知道这样没用。
杨夕又指了指他身后:“还有他们。”
问这下子真惊了。
他是眼看着手下倒了一半儿的,杨夕这意思,全都活着?
这一激动,血压就上来了,问整个人从中间开始往外渗血。
然后问就意识到坏了,这下真要两半儿了,原本勉强黏在一起,尚还正常运动的心肝脾肺,似乎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纷纷在血压的刺激下开始闹分裂。
杨夕回身就是一嗓子:“梁暮!再不把你相公放出来!你姐就要秋后问斩了!”
是的,杨没有筑基的夕,当街杀人是要被问斩的。
院子里,墙根儿下头蹲得腿已经发麻的秦昭香,晃晃悠悠站起来,蹭蹭蹭跑着出来了。
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问。
问开始吐血了,这自闭是谁啊?
秦昭香低着头道:“他食道两半了,什么灵丹妙药也吃不下了。”
杨夕道:“直接塞胃里行么?”
秦昭香一愣,想了想。似乎……
忽然一步上前,一只手非常精准地,顺着杨夕劈开的缝儿直接插进了问的肚子。
问:“噗”吐了一大口血。
整个人从中缝儿开始大量的流出血来。
看来我还是要死了……
秦昭香又把手。一只手血淋淋的,脸却白白净净的。
“塞进去了,应该能活。”
秦昭香绰号丹师,手下出品的丹药真不是盖的。
杨夕眯着眼,肉眼可见地看着问的血肉飞快地长上了。
只留下衣服的破口,在风中呼扇,并一身吓饶血迹。
“对了,他元婴好像也被我劈两半了。但是识海没事儿,躲过去了。我没敢劈头。”
秦昭香另一只干净的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又“噗”的一声插进了问的胃里。
“这个治元婴。”
问也:“噗”
又吐一口血。
我到底还是要死了么?
但杨夕有点迷糊:“你第一颗药,不是把食道治好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插他?”
秦昭香认真道:“试一试治元婴的药,可不可以这样用。”
杨夕恍然,立刻道:“你尽管插,随便插!机会难得,咱们这位是剑修,意志坚强身板壮实,特别抗造!”
问又一次吐了血。
我怎么还没死……
死是没能死成的,亡客盟主问,最终被秦相公插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插得活了过来,而没有死去。
非但问,就连那一地或阉了个半死,或煮了个半熟的亡客盟杀手们,也纷纷被秦相公一双妙手拉回了人间。
唯有被杨夕吸了生气的那些惨了一点,秦相公他也没有办法。
虽然不致命,也不影响修炼,但是可能会有个十年八年的,肾不是那么好。
杨夕听之后,只是脸色古怪了一下,决定不同情他们。
而梁姜氏被从碎石堆里挖出来,看见秦昭香的那一刻,就忽然想明白了。
只要秦昭香在,什么样的伤势,都能救得活……
杨夕被梁暮拉走去私房话儿了,梁姜氏心神不宁地走进了儿子梁朝的院子。
梁朝正在房里读书,一见母亲进来,便把书折了一页放下。
“娘有事找我?”
今科探花梁朝,继承了姜挽云盛年时美貌和气韵,是钟灵毓秀的青年。同时又继承了梁仲白的聪慧,却比年轻时的梁仲白更知道上进,年轻轻便金榜题名。打马游街的时候,险些被各家姑娘的丝帕给埋了,据,连今上的大公主都对他格外青眼有加。还是陛下惜才,不欲折了这一根国之栋梁,才不让他尚主。
姜挽云开口便道:“你爹这是疯了!居然想出来把你大妹打残的办法,也要把她留在咱家。”
梁朝眉头轻轻一挑,声色不显:
“那大妹残了么?”
姜挽云摇头:“我今日算是见着厉害修士什么样了,朝堂里那些,不过是长寿翁罢了。”
梁朝轻笑:“修仙本就是为了长生,难道真为了打架么?”
姜挽云沉默半晌:“正是朝中诸公都是如你一般的想法,陛下才非要用你爹。”
梁朝敲了敲书脊:“所以爹这是,又拗着陛下来了?”
姜挽云不语,等于默认了。
陛下不算是个不容饶,原本姜挽云也以为,就是把杨夕召回家,尽力挽留而已。景中寰就是知道了梁仲白有心思,以他这些年对杨家的优容来看,也不会动什么大干戈。所以姜挽云才愿意帮他这个忙。
但如今梁仲白善做主张,显然是把事情弄砸了。
姜挽云道:“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盛京禁卫肯定能察觉。传到宫里知识早晚的事儿……他这顾头不顾腚的性子,哪年才能不再给家里惹祸?”
姜挽云气息未平,就听见梁朝的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丫鬟的声音响起来,因为不知道主母也在房中,所以话时就有点顽皮:
“公子!大公主来了,是要给姑娘……要给二姑娘过生日。但我瞧着,分明是来找你的嘛!”
姜挽云蓦地抬头去看儿子,只见儿子与自己一般面色凝重。
“完了……你爹在宫里暴露了……”
过生日也好,来看心上人也好,骗骗下人也就算了。
大公主来得这么巧,以她母子二饶心术,是绝对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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