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杨小驴子到底为什么是主角(一)(2 / 2)吃书虫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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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有自知之明……

骆斯文掐断了联络。

沈从容愤而转头跟邢铭咆哮:“他怎么能那么招人烦?”

邢铭却是直接推开了密室的门,一眼看见严诺一守在门口似乎就是在等他。

“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严诺一打了个立正,低声道:“不知道算不算出事,首座你最好来看看,静静他有点不对劲。”

邢铭见严诺一神态有异,二话不说跟上,回手插上了装满阴气复苏资料的静室门。

沈门主也跟上了:“静静?”

邢铭看他一眼:“男的,我徒弟,昆仑玉牌这么存,省事儿。”

沈从容不信,指指前面带路的严诺一。

邢铭一努嘴:“诺诺。”

沈从容想了一下,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居然指了指自己。

邢铭诧异挑眉,从善如流地:“容容?”

沈从容:“卧槽!爷跟你拼了!”

邢铭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可是沈门主根本没来得及跟邢首座拼命,就听见远处似乎隔着几重房舍的地上,传来了一声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从容不能见天日,却又有点在意,于是留在走廊里等。

邢铭快步跟在严诺一的身后穿出走廊,来到院子里,一抬头就看见了罩顶的乌云。

浓黑如墨,奔涌而来。

黑云漂浮在空中的动态之快,就像人们日常在笔洗里洗涮毛笔,荡出来的那些墨汁。

邢铭露出悚然惊容,神情严峻,对严诺一道:“这还不知道有没有事?”

严诺一抬头望着天上,本来面瘫的脸上,也显出了错愕。

“刚我进去叫您的时候还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距离近了听得真切,那分明是谭文靖的声音。

邢铭一抬头,只见隔壁二楼栏杆上猛地翻下来一个影子。想都没想,一个瞬行过去把人接住抓在怀里。

“嘶”却被一口咬住了手腕。

邢铭低头一看,果然是谭文靖,却又不像是谭文靖。

披头散发,脸色苍白,青筋挣扎在体表,整个眼瞳都散开了完全看不见眼白。

谭文靖完全的厉鬼化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学会控制鬼修的戾气,狰狞地嘶吼。

邢铭不下死手都几乎按不住他。

“蹭蹭蹭”十几个书院修士追在谭文靖的身后跳下来,一眼看到邢铭被谭文靖叼着手。

纷纷露出羞愧神色。

“首座……

“军神……

“邢前辈……”

邢铭顾不上他们的情绪了,一手攥住谭文靖的脖子,厉声道:“怎么回事?”

十几个人也都很茫然,之前大家就随便偷懒打打牌,忽然谭文靖就暴躁起来。然后打起来什么的也很正常,但是接着谭文靖那就不是正常打架了,他们去叫了严诺一。严诺一一看他的眼睛,就飞快地去找了邢铭。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十几个人居然都制不住谭文靖了!

“天啊,那是什么?”这几个人中终于有人看见了天上的浓云。

浓云压得极低,阴影以一种肉眼可视的速度从众人脸上爬过去。

很快就一点太阳也看不见了。

比日食强点,有限。

黑暗中,邢铭忽然捂住了心口,不引人察觉地往地下退去。

沈从容趁着乌云蔽日,鬼鬼祟祟地也爬上了地面,“这是什么?好像隔绝了天道威压似的。”

迟了好半晌,邢铭才回答:“血海魔域那边,仙灵宫八成是崩了。这是真魔……”

沈从容一惊,抬头看了看天:“一大只,还是很多只?”

“不知道,但这些真魔……在往我……识海里钻。”邢铭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咬着牙才说道,“我已经这样,别的鬼修是无论如何守不住的……”

沈从容惊恐地看着邢铭,说着说着竟然跪了下去。

“我要……失控了……快……把我关起来……”邢铭的一只手已经抓不住谭文靖,眼看要撒手了。

沈从容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算出的那个卦象魔鬼相侵!

“诺诺!诺诺!”沈从容慌张地叫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昆仑书院这边的负责人都叫什么,也不知道哪里能关住邢铭。

好在严诺一遇事极其冷静靠谱,飞快地跑过来,指挥十几个剑修先制住了谭文靖。然后用一块芥子石扣住了邢铭。

是的,只能是芥子石,任何地面上的建筑想关住一个旱魃都是不可能的。

严诺一给谭文靖也套了三层芥子石,直接揣在怀里。

他给邢铭直接无限地套了不知几十层芥子石,然后送进了昆仑书院地下几十米的一间密室。

沈从容看得出来,严诺一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承担的精神压力相当大。他就是兵法上说慈不掌兵的那种人,对自己人下不去手。

“这样就行了吗?”

“不知道,”严诺一摇摇头,“想彻底解决只能等大师伯来,别人不好使。”他抬头看了看天,“等天上异象过去了,也许能好点儿……”

可天上的异象,并没有能够过去。

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汹涌起来。

大行王朝,极其附近的无妄海,天羽帝国北境,周边十几个国家先后遭遇了魔云蔽日的异象。

盛京城短短几天内,爆发了数十起厉鬼伤人事件。

那些伤人的厉鬼被各书院弟子抓住,或者被逍遥王的军队消灭的时候,已经分不出它们是忽然强大起来的厉鬼,还是崩溃失控的鬼修。

骆斯文彻底地失联了。

人们这个时候才发现,平日里使用的通讯工具,竟然有大半采用了鬼道手段。

也是,相隔千里追踪定位什么的,的确是鬼修才有的天赋。

魔、鬼两道天下大乱,纸鹤与灵禽跨越万年再次成为了修士们的主要联络手段。

传送阵倒是都还能用。这让几乎已经半瞎的修士们,还能保持一线理智,没有开始逃难的狂潮。

但是沈从容感觉到,所有人的心魔都变重了。

受影响的不止有鬼修。

暴躁的更加易怒,胆小的更容易崩溃,有些东西紧绷得成了一根弦。

真魔入侵内陆的第三天,“窃天论道”大会如期举行,大行王朝等被屏蔽了鬼道手段的国家,辗转收到了“实况转播”的留影球。

留影球被放大在聚贤广场的上空,花绍棠那张号称修真界最仙的面孔出现在光幕上,在不见天日人们眼里,恍若救世真仙下凡。

光幕上的花绍棠看起来很稳重,他声音沉痛地宣布,仙灵宫倾全派之力打造的防线,确实被真魔击穿了。

修真界或将陷入一场长久而艰难的对魔战争。

修真界有能之士已纷纷赶赴一线,力求在极西沙漠上,原血海魔域的外围重新拉起一道新的封锁线。

而花绍棠做完这一番发言之后,也将赶赴血海魔域一线,接替梧桐巨木镇压真魔主力。

花绍棠没有说,已经跑出来的这些真魔要怎么办。

花绍棠也没有说,被真魔侵蚀得纷纷失控的鬼修又要如何。

算师门主沈从容第一次发现,花绍棠一介武夫,原来也懂得“避重就轻”。

沈天算明白,花绍棠其实是没有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他最倚重的徒弟,最信赖的战部首座还在大行王朝的地下镇压着,他怎么可能这些天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整个修仙界都没有办法,修士们没有能彻底消灭真魔的手段。

但凡有,韩渐离这个危险分子都不会被纵容这么些年。

修士们顶多把真魔打散,打跑,打到失去意识。可那帮东西有没有自我意识,真的有什么区别么?韩渐离以下的真魔,除非有奇遇,都是一帮只知道吃和被吃的低等生物。魔气还在,真魔赖以为食的人的七情六欲还在,这些低等生物就随时可以复苏种群。

沈从容活了六十几年第一次知道,原来真魔眼中最好吃的食物除了同类,排第二的是鬼。

浓厚的魔云聚集在邢铭被封的聚贤塔附近,书院弟子们被迫撤出了驻地。最后一人撤出的时候,聚贤塔里魔气浓郁得走路都像在划水。

严诺一哭得晕倒了几次,却并不敢带走邢铭。那等于同时牵走那同样也侵蚀人类修士的魔气。

邢铭被困在了那片方寸之地,没人敢放他出来。一世英雄,却如魔鬼。

而杨夕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头扎进了琼州大阵,重新回到了世界的时间线上。

于是大行王朝为邢铭准备的那些小节目,就全部被杨夕笑纳了。

连同天道准备的,滚滚而来的魔潮,和魔鬼相侵。

一屁股坐在琼州城街道的青石板上,杨老太太摘下了脸上的无常面具。

周围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阴风吹过,鬼怪哭嚎。

撩起眼皮,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八层地狱。

尸山血河倒是没有,街面上寂静无声。如果不是来来往往飘浮着一些,看起来本该不再具备活动能力的人体部件的话,琼州城的内部其实可以赞一声干净整洁。

杨夕一道剑意削碎了咬向自己大腿的半个脑袋,舒畅地吐出一口郁结许久的浊气:“终于可以筑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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