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郑乾见自己已无大碍，三人便继续上路而去。

一日，三人行至山路旁小憩，忽听到山崖边传来一阵鹰鸣。抬头望去，晴空之上，正有雄鹰展翅飞过。突然鹰爪上掉落一物，定睛一看，竟是幼鹰稚崽，于半空中腾挪反复，最后竟跌落山涧之中不见踪影。

“啊！”郑惊雁见此，不由发出一声惊叫，一双大眼充满疑惑，急忙问向身边的兄长“哥，那老鹰太残忍了，是不是在向仇家报复？竟然连幼崽都不放过。”

郑乾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将雄鹰训子的典故耐心讲给她听，听得小姑娘只觉幼鹰可怜，好想长出翅膀把一窝小鹰都救逃出来。一边的张中正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郑乾又连着给妹妹讲了几个笑话，才逗得妹妹忘掉阴郁，喜笑颜开，追寻路边野蝶而去。听着妹妹银铃般的笑声，郑乾心情也愉悦起来，却见张中正眉头轻蹙一副衰样，不觉问道“张师兄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不知哪位姑娘有幸得张师兄垂青。”

“师弟，你可知归家辞行，有时甚至就是永别。”张守正看了看郑乾，又移开目光望向远方，继续说道“我们楚国南方边境有一片妖林，每年各派弟子都要去驻守妖林，防止妖潮侵入楚境。”

郑乾搜寻记忆，却没有一点关于张中正所说妖林的信息。

“这些守护妖潮的弟子，每年换守。回来之人，仅有十之一二。”说到一二两字时，郑乾仿佛感觉到张师兄内心发生了一丝颤动。

“由此可见，那妖潮恐怖，若是侵入楚境，只怕这大陆再无我族。”张中正说完，收回了望向远方的目光，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背，又低沉地说道“明年就该轮到我去驻守啦。”接着摇了摇头，看向郑乾，续道“犹记我入门之时归家辞别，我娘送我出村二十多里迟迟不肯放手。”说完将头扭向一侧，郑乾隐约瞧见师兄眼中暗含泪光。

“可是，不是说入得仙门，可庇护家门世代吗？若是人人九死一生，又怎能够做到？”郑乾想起了自己被家族派去参加仙门选拔的理由，向张师兄询问道。

“确实没错，入得仙门，家门便可受世代庇护，可这庇护却不是你给的，而是仙门给的。”说着，张中正伸向衣服内衬，掏出了一块琼脂玉牌，上面散发丝丝灵气，“持此玉牌，世代受修仙界庇护。”

“张师兄，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在家族和自己之间做一个选择吗？”郑乾感激地看向张中正，他知道，若是此刻自己放弃回去门派，师兄绝不会阻拦。

“师弟，你因我之错断掉一臂，此后修行自是诸多阻力，进步缓慢，怕是难撑过无尽妖林。”边说着，张中正默默地看了看郑乾空荡荡的衣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如今你稍具真气，又有我教你的行功之法，若是勤加修炼，在凡人之间亦能有保护家族的实力。我希望你能仔细想好我说的话再回答我。”说完便静默一旁不再做声。

“师兄，我知你对我始终心怀歉意，我多说也无用”郑乾看向师兄，坚定的说道，“虽然谢谢你一番美意，但从始至终我心中唯有一个选择。”

“唳”突然一声鹰鸣响起，惊空遏云。又是一只雄鹰飞过，抛下幼崽。幼鹰扑腾挣扎，跌落之势渐猛。

“我选择更强！”郑乾望向天空。

幼鹰就快跌落山涧之际，猛然醒悟，展开双翼，随风而起，迅如晴空闪电，直冲云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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