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运动家的宅子前后都有坟,就算是不懂风水的外行人也知道忌讳。
自打这个宅子建起来,刘运动的爷爷奶奶先后患病去世,刘大根得了肺痨,柳素芝肚里长瘤子动了两次手术,可以家宅从没有安宁过。
人在外面笑笑,心情舒畅,只要一回到家里,就觉得胸闷气短,各种负面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逢年过节家里来了亲戚,即使各种热情招待,亲戚们也会找些借口推脱,吃过饭就溜之大吉。柳素芝对亲戚们这种态度给了定义,怨自己家穷。
但今这感觉就奇怪了,怎么没来由地心里一下轻松了呢?
“咱两个在学校整整三年,相处之中无话不谈,我难忘你叫我看董存瑞,你记得我叫你看刘胡兰……”柳素芝开心地唱起了朝阳沟。
“俺娘唱的比银环唱的都好听。”
正在屋里玩鞭子的刘运动难得听到母亲唱戏,没想到母亲声音这么好听,高声称赞起来。
柳素芝噗嗤一笑,骂道:“就你个龟孙会话,裤子给你补好了,快穿上吧。”
刘运动怕母亲看到手里的鞭子,正不知道往哪里放,母亲的脚步声传来了,时迟那时快,手里的鞭子顿时凭空消失了。
刘运动看了看大腿内侧,又出现了一个大蜘蛛似的黑痣,放下心来,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裤子,前后看了看,“俺娘的手艺就是好,看着和新裤子是一样一样的。”
“这跟谁学的油嘴滑舌,嘴上好像抹了蜜糖。”柳素芝乐得合不拢嘴,“赶紧穿上,大白的别光着腚。”
刘家湾平坟平出了幺蛾子,这消息不胫而走,虽然平坟事件不了了之,但人心恐慌,都在茶余饭后议论着那个坟墓。
哪来的那么多蛇?怎么又有黄鼠狼在里面做窝?明明是古尸,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腐化?县里来人怎么会在坟墓周围插桃木橛子?桃木橛子那可是镇脏物的,难道那个尸体是妖孽?哪,不会是传中的僵尸吧?
每晚上大队部的例会也没有几个人去参加了。老书记只好把这情况向公社做了汇报,公社又向县里做了汇报。
县里通过研究,就派县剧团到刘家湾慰问演出三,好安定人心。这不但震动了刘家湾,连方圆十里都震动了。
那年头只有城里人才能看到县剧团的演出,难得有这么稀罕的事,这下子方圆十几里地的村民都赶到刘家湾看戏了。
戏台子就搭在村正中,也就是刘家湾的饭场,四个汽灯挂在戏台子的正前方,照得场子如同白昼。
刘运动早早就从自己家搬了个凳子占地方,在人山人海中还能清楚地看到戏台上的人物,大饱眼福。
杜清华是刘运动心目中的女神,但这些台上的演员一上场,简直就是九仙女下凡,生生衬得杜清华成了乡下妮。
好戏连台,四大样板戏选段轮流演唱,赢得村民们阵阵喝彩,很多铁姑娘钢伙激动得手掌都拍红了。
其实,他们看的不是戏,而是戏台上的演员,女演员面容比花鲜艳,身段比水柔软男演员个个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要是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嫁个这样的伙,该是多么幸福啊。
正看得入迷,刘运动忽然感到尿意来袭,就跟旁边大广打个招呼要出去撒尿,让大广帮着占位子。
大广撇了撇嘴:“现在人这么多,你出去了,就别想再进来,就在这里偷偷地尿了吧。”
刘运动看大广的也是道理,这么好的位置,出去了再也进不来,那就真亏死了。
刘运动悄悄地掏出运动,就地撒了起来,为了掩饰,还故意昂头假装在看戏。
憋了一个多时的尿,如脱缰的野马向外奔流而去,刘运动惬意得牙根都是痒痒的。
正在欢畅之际,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惊声尖叫:“俺娘,你看看是谁尿我一棉袄?”
一束手电光立即照了过来,想收回运动都没来得及,被人家逮了个正着。
那女孩一看就认得:“俺娘,他是俺班同学刘运动,就是光腚上学的那个。”
刘运动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女孩竟是自己的同学花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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