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再次摁起手里的潇霜,地上掉下了被分成两瓣的后发先至的第十四根毒针。
李丙坤的咽喉也泛出了一道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丝线。
“十一剑,了不起,怪不得要我来杀你们!你们,我记住了。”
踏踏的脚步声在沉默的街道悄然远去,如同谪仙一样的白衣剑客从迷蒙的雾气中消失。
三刻后,染血的石板又变回了泛青的颜色,无形的丝线已经安排好了这座城市所有江湖人的命运。
锦江楼,薪王的府祇。
很多人都知道锦江楼下有一间独一无二的监狱,整个大宋唯一的私人监狱,甚至是皇帝许可的私人监狱。
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笔直地坐着,他惨白的颜色如同丢失灵魂的画皮,他的手上满是老茧,他的古铜色的臂膀和钢铁一般坚硬。
勾魂索邬灿,他是个很高傲的老江湖。
就是皇帝老儿都无法教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但他现在却不得不去当一个看监狱大门的看守,还得尽职尽责,容不得半点出错。
毕竟皇帝未必能要的了他的人头,但薪王一定可以。
他不怕掉自己的人头,但总归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江湖人,说到底还是要识时务的。
只是最近几个月监狱里来的囚犯实在太多,太眼熟了些。他要看守的秘密实在大了些,以至于他的脑袋都有点不太快活。
没人想被关进薪王的监狱,因为从来没有囚犯能从那间恐怖的监狱中获得自由,或许有人逃出去过,但等待他的一定是活不过第二天的早上。
“没有人能从他们这逃出去潇洒,一定是之前没有见过我。”刚入狱的满脸疤痕的家伙对旁边的囚犯说道。
这个满脸疤痕的怪物眼中,嘴角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没有忧虑的笑意。
这个犯人就是碧无忧。
没人敢相信这个浑身泥土,满脸疤痕的家伙是曾经碧海楼上日日欢饮的潇洒贵公子。
现实让他们不得不信。
在这个可怕的监狱里没有人想发出多余浪费体力的声音。
“快剑小苏?回春刀?还有...**枪?失敬失敬。”
枯坐调息的家伙们瞧都不想瞧这个话多的家伙一眼。
因为他们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而能留住力气的家伙压根进不了这里。
突然随着牢口铁门的嘎吱响声,五个提着竹篮的青衣小厮走了进来。浓郁的肉香,粥香溢满了整个牢笼,所有的囚徒都不由得狠狠在自己干燥的咽喉里咽了一下,一大半的家伙眼里简直要闪出噬人的绿光。
嘎吱一下,铁桶般厚的铁门又关上了。
其中三个小厮开始给这些囚犯分发早餐。
手掌一样大的碗,立面全是扎心的糠皮,如果一个一个糠皮的翻过去,或许一碗能翻出一颗灰黄的谷粒。
囚犯们的胃狠狠地紧缩着,这平时喂猪的糠皮此时也化作了他们眼里的美味,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青衣小厮的手,简直如同寒冬里的饿狼。
他们不敢看‘勾魂索’桌子上的饭,他们怕一看自己就会吐出来!甚至一头朝墙上撞上去!
勾魂索已经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散发着油香的脆皮烤羊,一叠茴香豆,一卷‘文丝’煎饼。
还有一大碗熬制好的养身药汤。
没有酒,这个地方不容许有这中会误事的黄汤。
浓郁的香味在邬灿的口鼻里回荡,他甚至有点舒适地发晕。
山西城的空气愈发湿润起来,淡淡的雾气好像更加浓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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