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电视台是一幢三层小楼,并不起眼。由于年久,在冬天灰蒙蒙的空气之中显得有些陈旧。
回到台里,张宇直奔办公室,刚一进门儿,被满室缭绕的烟雾呛得咳嗽了一声。
“小张回来了。”
说话的是张宇的搭档田莺莺,张宇平时都称呼她田姐。这位算是大前辈了,早五年就被发配到这里,参与边陲电视产业建设,到现在都没能回去。
张宇点点头,朝靠近窗户的办公桌看过去。
那里坐着的是他另一位同事,编导刘利,黑石市本地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人长得比实际年龄显老,抽烟皱眉的姿态加剧了这种现象。
刘利桌角摆着烟灰缸,粗略估计差不多一盒烟都已经消灭殆尽。他本人拿着钢笔,在笔记本儿上奋笔疾书,一时忘我,压根儿没注意张宇这边。
张宇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机器,经过田莺莺的座位,瞧见她朝自己挤眉弄眼儿,刻意将他的视线朝空着的办公桌上引。
张宇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是用全部五官抗议旷工的两个同事。
黑市广播电视台除了台长年出差在外,剩下两个经常性的迟到早退。跟刘利一样,同为编导的卢兴,还有他的外甥丁方宏在本地有很大能量,就是奔着养老的目的才加入电视台编制的。毕竟在这个平行世界,电视发展并不被看好,从业人员已经跟清闲画上了等号。
“刘导,写新闻稿呢?”
全神贯注的刘利这才发现张宇回来了,由于台长不在,他暂行台长之职,里里外外都要操心。提起新闻稿,虽然没好气,性格软弱的他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没办法,小丁人太忙了,能帮就帮吧。”
丁方宏没有具体职位,每天负责写新闻稿,即便这样,一个月仍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台里,将自己负责的唯一工作丢给刘利。
在张宇来之前,哪怕只有一档晚八点新闻,刘利仍是忙得脚不沾地,从制作到播出,几乎所有工作都要他一个人来完成。
张宇却并不同情,还有点恨其不争。人老实不代表软弱,处处都与他人行方便,就是纵容了。
田莺莺眼睛一翻,发出嘲讽的哼声,“我看呀,他是忙着喝酒,忙着醉生梦死吧。”
“小田,怎么说话呢。咱们台里的晚八点新闻确实需要仰仗人家。”
“还仰仗,刘导,你也太瞧得起那个酒蒙子了吧。”田莺莺是个外形端庄的美人儿,白眼也翻的极为漂亮。
“咱们台没摄像,谁都不会用机器。晚八点新闻要想正常进行,就需要丁方宏利用自己的关系找临近县市的电视台借用新闻画面,这就叫仰仗。”
说着,刘利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他非科班出身,祖上几代人都在务农,他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受背景学识所限,做起工作来有些吃力,让他写新闻稿,还真不如喝上一斤烧刀子。
张宇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他急于去看拍摄好的画面,“刘导,机房的钥匙给我一下。”
刘利本能性地护了一下口袋,狐疑地看着他,“你要机房钥匙干什么?”
“看看我拍的画面怎么样?”张宇拍了拍桌上的摄像机。
“小张,你就别霍霍机器了,你又不是学摄像的,能拍出什么来,这机器挺贵的,台里能外拍的可就这一个,破损的话,你那点工资可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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