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过去之后,人间会有光亮。
连续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都有好几个人来向宋白提亲,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提亲的人快要踏破门槛了!但是,他们都被胡春和宋竹给嫌弃了。
如此一来,宋家村天天热闹不断,嬉笑怒骂都不缺。村人们一见宋白就夸,一个个与有荣焉,同时,一见胡春和宋竹就笑骂,骂他们是钱财的奴隶,是卖闺女的恶人。
胡春和宋竹都是脸皮太厚的人,不怕骂,而且他们真想写几个大字贴门上,要明明白白地写:少于二十两银子者,滚蛋!
不过,幸好他们俩都不会写字,否则要引起众怒,说不定哪一天夜里他们家的破屋子就被别人给拆成一片平地。
有宋竹和胡春这样的爹娘,宋白、宋甜和宋俏遭受的连累越来越多,而宋金则是好的不学坏的学,越来越讨人嫌。
天天过热闹的日子,人习惯了热闹之后,热闹反而变成了平淡。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一天又一天的热闹,一天又一天的平淡。
这一天上午,宋白、宋甜和宋俏正在小河边洗被套,被套上那数不清的大小补丁格外引人注意。同样在小河边清洗东西的人还有七八个,那些人都注意到了那些补丁,并且引发了议论。
“你们瞧!估计咱们全村的破烂都进了她们家!”
“还真是!我认得那块红得发黑的大补丁,那块布以前是我家的!还做过我小弟的尿布呢!没想到最后竟被她们用来当被子了!嘻嘻!”
“穷成这样,居然还想要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呢!像强盗一样!贪心!”
……
有的人说话声音大,有的人说话声音小,但是殊途同归的是这使得宋甜和宋俏的脸和耳朵越来越红,仿佛正承受着烈火的炙烤。
宋家村虽然不是富裕的村子,但是宋白家的穷在村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即使她们三姐妹洗被子再勤快、再卖力,也改变不了那打满补丁的被套是用全村各家的破烂拼起来的残酷事实。比起全是破烂的事实,别人的嘲笑更残酷,此刻嘲笑像一把把锋利的剪刀,正把宋甜和宋俏的面子剪得七零八落、鲜血淋漓。
脸和耳朵红得像在滴血,抬不起头,眼睛不由自主地不敢看别人,眼前的红红绿绿仿佛全都沾染上了厚厚的灰,喉咙里像被塞了石头,牙齿默默地咬紧嘴唇,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干活的双手越来越颤抖,越来越麻木,很想找个地洞逃跑,离开这个低人一等、毫无脸面可言的地方这些就是宋甜和宋俏此刻的写照。
宋俏虽然平时很心大,常常不计前嫌,常常忘记烦恼,但是她的承受能力并不是没有上限的。她很想对宋白说:“姐,咱们别洗了,赶紧走吧!回家去躲起来!”可是,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喉咙。
宋白洗被套的动作依然不停歇,一边朝被套上泼水,一边拿着棒槌敲打,晶莹的汗水流在她的脸上,仿佛花瓣上的露珠。花儿美,花瓣上的露珠也美。她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受到那些嘲笑的影响。但是事实上,她的耳朵不聋,她听得清清楚楚。
“甜儿,俏儿,一起来拧水,拧完水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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