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里还有些不确定,这怎么就确定是过了,可眼下看着陈多海这般高兴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跟在陈多海身边和郑大夫告别,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日真的有人来家中报喜,免得父亲空欢喜一场。
经过华庭书院一遭,等陈多海和陈平去找排队卖皮草的潘大叔时,对方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一会儿。
陈多海老远就看见潘大叔的身影,大臂一揽,将陈平抱在怀中就朝着原定的地方跑了过去。
难得体会一把小孩子的福利,陈平却险些被陈多海给晃晕了神。
得亏潘大叔心细,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陈多海快步走来,嘴里还不停念叨“担心孩子!担心孩子!”
“没事没事,男娃子皮实。”陈多海嘴上这么说,脚底下却放慢了不少。
陈平感激地朝潘大叔笑了笑,对于这种福利决定敬而远之。
回去的路上,大黄走得飞快,就像是知道了陈多海的好心情一般,除了刚开始的几鞭子,剩下的路途可是一点没耽搁,就连路边的嫩草也视而不见。
估摸是碍于潘大叔在场,路上陈多海看了陈平好几回,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愣是没开口。陈平都快忍不住要问的时候,潘大叔的家也到了。
等潘大叔离开,陈多海这才问起陈平今日和郑大夫说的草药一事。
“就那后山真有那么多草药?”
合着就为这事?
陈平还以为这一路陈多海纠结的是拜师礼、银钱什么的。
“有的,除了山莓叶,它的根也能入药。其他也有,之前你不让我们玩的黑果子也是。”
“那玩意也能入药?”陈多海惊得险些扯紧了缰绳。
陈平点了点头,之前放牛的时候他就看见不少,成蔟长的,跟葡萄一样,就是小了些黑了些,还有不少村里的小孩摘着玩。陈多海也想起之前见过一次,还特地和陈平说一声,免得玩疯了弄脏了衣服。
家里的炊烟渐渐散去,等陈平二人到家,向氏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人齐后开餐。
一路上陈多海听着陈平讲的草药位置,刚把大黄栓上就想趁着天还未全黑往山上跑。陈平一个人还拦不住,他扯着陈多海的衣服高喊向氏,这才勉强留下了陈多海。
“这不离天黑还有些时辰?”
陈多海愤愤不平,他抓着碗,边吹边往嘴里吸溜米汤。
这般小孩子的回答惹得向氏直摇头,碍于陈平还在,她只是将捞好的野菜往陈多海面前递了递,“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完饭,天也黑了,陈多海活泛的心思也只能先压了下去。
次日,本想趁早带着陈平先去山上瞧瞧,又担心错过送喜报的人,陈多海待在家中却怎么也闲不下来。来回踱步。
倒是陈平还如往日一般模样,抬眼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坐在大黄背上就往山里走。
再怎么样,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也是得先填饱肚子才是。
约莫晌午,瞅着大黄吃的差不多,开始闲情逸致地散起步时,陈平就知道该回去了。
刚走上村道,陈平就发现了不一般,不少人扛着还带着泥的锄头,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说着什么,瞅见他还不时伸出手指指点点。
正巧遇到刚从田里下来的大伯的儿子陈俊,不等陈平开口询问,陈俊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就走了。反倒是慢他一步的妹妹陈丽腼腆地朝陈平笑了笑,细声细语地恭喜陈平,“报喜的人来人,说你考上了华庭书院,陈平你可真厉害,以后就是读书人了。”
“多谢。”
陈平恍然,原来是报喜人来了,之前村民的举动他也能理解。
他驾着大黄到家门口时,一眼就看见报喜人喜笑颜开的正同陈多海在说话,而且很自然地将陈多海手中的事物接了过去,揣进袖子。
这还没入学,第一笔花销就已然出现,虽知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但碍于家中清贫,陈平还是为爹娘的开销担忧。
果不其然,等报喜人离开,陈多海拿上背篓和镰刀,拉着陈平就往山上跑。
先是从最熟悉的山莓叶开始,对比起那些小孩子粗糙的摘取,陈多海的手法简直不要太好,就连摘前还要仔细看一看叶片的情况,有些损坏或泛黄的更是直接不要,比起陈平手上一大把连根带枝的山莓叶,陈多海采摘的品质更是不可多得。
眼看着陈平这般随意,陈多海心疼不已,“你快旁边站着去,这里我来就是了。”
陈平瞅了瞅自己手上的一把,又看看了背篓里新鲜的山莓叶,一时也不知要不要告诉父亲这叶子最后也是落得个切碎晾干的下场。
除了山莓叶,陈平还发现不少败酱草,正好这边陈多海嫌他碍事,他索性转移目标,将附近的败酱草采来。
为了保证败酱草的全须全尾,陈平也是废了一番功夫,刚将这一块的败酱草采完,险些被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父亲吓了一跳。
只见陈多海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败酱草,“这也是草药?”
陈平点头,“带回去晒干就行。”
因是第一次采摘草药,陈多海也不图多,等背篓满了他就停下了动作,带着陈平回去,之后的晾晒都得交给向氏,他还得扛着锄头去地里忙活。
本以为卖草药这就是给家里多个进项,可几日后的半夜,陈平起夜如厕时,却注意到院子角落有细碎的声响。
借着月光,陈平靠近了些才发现是向氏摸着黑将草药挪到院子角落。
无论是陈多海亦或是向氏,对待草药的精心程度是陈平从未预想过的,他好似明白向氏这般精心整理草药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如鲠在喉。
望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心中对于读书的念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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