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美玉呵呵一笑,又道:“中原佛教与天竺佛教一本同源,我们这儿乡风淳朴,民心崇佛,自玄奘西游而后,对天竺僧人更是尊崇有加,今日得遇高僧已万分膜拜,又岂会故意刁难?再者,有所谓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本是义不容辞,你只顾买药而不说症状,岂能怪郎中袖手旁观?”那公子脸一红,只道:“怪我没说清楚!”
一旁的老僧听美玉说得有理,回头斥责那公子道:“康儿,此事不怪人家,只能怪你贪吃!”石美玉啧啧称奇,未料那老僧竟也会说中土话,只问那公子道:“不知公子害了何病?”
那公子咧了咧嘴,苦脸儿道:“都怪我嘴馋!那日我和师父途径灵玉山,当晚露宿山林,第二天一早,我那鬼雕不知从何处衔来虎肉,我一时嘴馋吃了些,熟料过后竟腹胀难忍!我师父说是因生食虎肉导致肠胃不调,需服用苁蓉方能缓解。今日来到此庄,好不易寻到此家医馆,那郎中却说无有此药,我以为是他故意刁难不售,遂才与之发生一番争执口角。是方才,听姑娘一说才知个中缘由,是在下错怪人家了!”公子佝偻着腰嘴里说个不停,眼睛始终没离开美玉。
石美玉呵呵一笑,说道:“原来如此!虎肉性烈非同小可,生食更不可取,否则必会腹痛难忍。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有家传的丹药,补阳不燥,补阴不腻,止惊祛痛,温通肾阳,可解公子之痛。”
那公子一听乐开了花,急道:“如此甚好!快请姑娘帮我止痛!”石美玉笑道:“这个自然,不过此药名贵,本姑娘并未随身携带,公子可否随我去取?”那公子连声称善,又回头对老僧道:“师父,弟子去去就回。”说罢乐滋滋随美玉而去。
离了回春堂,行走间石美玉对那公子道:“我瞧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真是难得一见的英年才俊啊!”那公子一听高了兴,哈哈笑道:“姑娘过奖了!姑娘美若天仙,又有一副菩萨心肠,在下倾慕至极!哦对了,在下高康,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石美玉嫣然一笑,回道:“我叫梅酒娘。哦,因为我略懂些酿酒的技艺,才得了这名字。”高康堆笑道:“好名字!啊呀,梅姑娘非但人生的美艳,竟还有如此技艺,真是才女啊!”石美玉摆了摆手,又问道:“方才那位高僧是你什么人?”高康回道:“噢,他是我师父,摩罗!”石美玉闻听吃了一惊,竟半晌不语。
高康见状急问道:“梅姑娘!何故不语?”石美玉忙道:“哦,天竺的摩罗大师名扬四海,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得遇小女子如在梦境!”高康一笑,得意道:“你也听说过我师父的名头?”
石美玉点了点头,又问道:“但不知你师徒二人因何来到中原呢?”高康压低了声音,回道“此番我与师父是奉教主之命办一件要紧事!”石美玉追问道:“什么要紧事?”高康一笑,只摇头道:“师父不让说,还请姑娘见谅!”石美玉见高康不肯相告,不便细问。
说话间,二人进入酒馆,高康里外扫了几眼,问道:“这是你家的酒馆?”石美玉点头,高康又问道:“生意如何?”石美玉回道:“糊口而已!哦,公子请稍坐片刻,小女子去内宅取药。”高康赔笑点头,翘起二郎腿坐在木凳之上,只痴望石美玉背影。
过了一小会儿,石美玉走出里屋,手中拖了一个青花瓷瓶,走到高康面前,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高康,登时满屋清香。
高康定睛观瞧,只见那药丸如绿豆般大小,通体透明,芳香怡人,直沁心脾。吞入腹中,只觉肚腹一阵翻滚,又过片刻,周身霎时轻松自如!
高康啧啧称奇,只问道:“此乃何药?”石美玉笑道:“此药名叫千金丹,乃小女子祖传灵药,从不外传,平素连我都不舍得吃上半粒。”高康叹道:“真乃灵丹妙药!真乃灵丹妙药啊!”石美玉又道:“余下这些一并送与公子,你将它吃尽,便可百病不生。”说着,手托青花瓷瓶递到高康面前。
高康放眼过去,只见梅酒娘芊芊玉手犹如凝脂,一双美目脉脉含情,看罢一眼浑身竟好似过了电一般,酥酥发麻!
过了半晌,高康才回过神儿来,急忙又推辞道:“此药甚是宝贵,在下不敢贪多!”石美玉笑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我今日相遇乃前世之缘,万望公子莫要客气!”说着一把抓过高康的手,将药瓶直塞入其手心。
这下高康方寸大乱,竟已意乱情迷了!他慌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蒙梅姑娘相助,在下无以为报,这点儿银子不成敬意,还请姑娘收下!”石美玉面露不悦,说道:“我帮公子并不图钱财,况且本家丹药乃无价之宝,不能以银钱相抵,还请公子收回!”
高康暗赞不已,心下琢磨道:“此女如此待我,定是对我一见钟情!若能将其带回天竺日夜相伴,岂不快哉!”想到此,高康竟偷笑起来。
恰此时,忽听石美玉一声娇叹,竟伤心啜泣起来。高康不明所以,急问道:“梅姑娘因何突然哭泣?”石美玉含泪道:“我今日遇见公子不禁想到自身处境,触景生情,竟忍不住伤心哭泣,请公子勿怪!”高康急道:“梅姑娘,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兴许在下能帮到你呢!”石美玉摇了摇头,叹道:“唉!还是不说了吧,免得扰了公子心境。”
高康百爪挠心,“腾”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石美玉的手,急道:“快说何事?我一定为你出头!”石美玉轻“呀”了一声,高康知道自己抓得紧了,急忙松开双手,又释道:“姑娘,我弄疼你了吧?都怪在下方才一时情急,姑娘莫怪!”
石美玉一摆手,只叹道:“唉!其实此事全因我爹而起,他贪图钱财,将我许与临庄马财主为妾,那马财主年老貌丑,焉能称我心意?可若我不愿意,我爹就以死相逼,我没有法子,只好答应,想我大好年华却要嫁给那糟老头子,任其糟蹋,想起此事安能不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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