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了看群臣,冷然一笑,继续道:“你们都清楚,刘仁玉现在若是马上作乱,我大明几无还手之力,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放着这些兵不用呢?刘仁玉暂时不敢作乱,咱们可以不管他,但你们记住了,李自成喊的口号是杀贪官劣绅。”
崇祯将贪官劣绅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朝臣们没来由地浑身一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一家是大明最大的地主,若是李自成杀过来,朕一家可以为祖宗的社稷去死,你们”
崇祯本想说你们若是想改换门庭也未必会被接纳,但考虑到目下自己还是要靠着这些人办事,就只能强力忍住,
他继续道:“你们也未必能在李自成那里逃得性命,刘仁玉心中还有顾虑,李自成根本就没有任何顾虑,不说为了大明,就说为了你们自己,朕派兵剿李自成也是该当。
不然南方全乱了,刘仁玉若有异动,咱们君臣还能退到哪里去,避其锋芒,号召天下之兵勤王呢?”
“皇上,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皇上您有这么多的难处,臣却不能为皇上分忧,臣死罪。”
温体仁又说话了,一如既往的废话,但他说的话却又使得朝臣们不得不再度跪在地上请罪。
崇祯摆摆手,示意朝臣们起来,他接着道:“这已经是我大明最后的家底了,精兵强将尽在于此,成败在此一举,社稷在此一役,众爱卿,军队开拔,饷银要发,开拔银要给,安家银也要给,朕的内帑空了,国库也空了。
剿李自成,钱不够,诸位爱卿是否应当捐资报效。捐的钱多,朕也不说你们贪墨,你们的家底,朕是知道的,而且朝廷收商税,刘仁玉的产业缴纳五成,其他加在一起连一成都不到。”
崇祯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语,拿眼盯着众朝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虽说此时是春季,但身处大殿之中,穿着厚厚朝服的群臣们还是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
皇帝这个样子,肯定是掌握了什么,但究竟掌握到什么程度,朝臣们心中没有底,今日看来捐钱才能过关,但究竟捐多少才合适,朝臣们心中没有底。
谁也不敢乱说话,圣意如何,不好揣测,是福是祸,不好预测。
就连温体仁的额头都有了汗珠,他是阁臣,群臣在观望他,皇上也在等着他说话。
温体仁想了很久,只能出班跪伏于地,上奏道:“臣蒙陛下不弃,位列台阁,无尺寸之功于社稷,皇上要捐军饷,臣恨不能家中堆满金山银山,给陛下搬来,但臣家中确实没有余财,臣这就去把宅子卖了,认捐一百两。”
一百两!?还卖宅子,唬谁呢?
朝臣们都以为温体仁今日只怕要见罪于君前了,谁知圣心并不以此为杵。
崇祯点点头,温言道:“阁老,你的宅子是朕赐的,天子所赐,你要卖,谁敢买?罢了,阁老清廉,朝野都知道,一百两,朕帮你出了。”
“臣不能为皇上分忧,臣有愧。”
温体仁跪下了。
“你不用愧,你问心无愧,但有的人就未必了,你起来。”
崇祯这一句话说出来,朝臣们又迷茫了,温体仁过了关,但温体仁跟大伙儿不是一条心,也不是一路人,这个一百两绝对不能作为标尺,必须另想。
试探圣心的时候,当然需要官小的先上,探探路,皇上要是认可,大伙儿跟进,皇上要是震怒,有人进了诏狱,费点儿功夫也能捞出来。
一个左通政受了大伙儿的眼色,想了想目下办事的行情,又自思索一阵,便款款上前,跪伏于地,大声道:“国家有难处,君父也有难处,总归是我们这些做大臣的不是,皇上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臣怎敢不思报效,臣捐”
左通政咬了咬牙,狠心道:“臣认捐五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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