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霜玒这才转过身来,拍拍肖常在搭在乐公公手背上所在宽大水袖中的手,“今日你也受惊了,回去后好好照看你主子,孤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乐公公本就弯着的腰,弯的更低,肖常在亦屈膝轻声谢恩。
恭送洛霜玒出门,肖常在瞥了眼还伏在地上的窈更衣,头也不回地走了,比起其他,她更糟心的是,先前被抓来根本没有轿辇,眼下她要黑灯瞎火的走着穿过大半个宫城。
一直在旁啜泣的萍儿,看有头有脸的主子都走了,也不敢多留,居然连窈更衣也不管了,自己就贴着墙根跑了,反正回去后窈更衣也要搬出小弄了,就不归她伺候了,她才不要和厌胜扯上关系。
伏在地的窈更衣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也随后出了雨歇宫。
洛霜玒则是转头就去风止宫偏殿,去探望秦贵人了,一进去秦不寻一脸疲惫的捏着鼻梁走出来,陪同的采菊看着亦然。
两人见到洛霜玒先行见礼,洛霜玒挥手道免,问道:“怡人的病怎回事,先前不是已经见好,怎么又突然反复了。”
秦不寻却没多言,只道:“君上还是去看看罢,贵人此次后,怕没有个一两年是养不回来了。”
洛霜玒闻言一怔,进了内室,听得秦贵人对折蔓轻声吩咐,“若是君上来了,别让他进来。”
折蔓不解,“小主,这是为何?”
秦贵人翻了个身,“若他来了,我日后还怎么好生调理,君上来了,就说我累了,已经睡下了,去吧!”
折蔓应声端了药碗出来,正撞上站在拐角的洛霜玒,唬了一跳,却没叫出声,洛霜玒看了眼她托盘里的空碗,便转身出去了。
厌胜之事,就这样抹过了,细细一算,最得意的反而是窈窕,连晋三级,明年整寿,君上已放话,要给低位妃嫔晋位热闹一番,后年大选,按例又要给正五品以下的晋位,这么一算,都能做常在了。
北苑这头,两名嫔妃病情加重,都闭宫休养,王贤妃这番怀孕又遭斥,连带温玉夫人两个月没能翻牌,到便宜了南苑的两个。
而南苑肖常在身体时有反复,窈更衣两个月来都拿了大头,只是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可不知怎地又给她升了两级,和肖常在平起平坐了。
按原先,王贤妃肯定会劝诫一番,此次不仅一言不发,而且赏了两名常在大量珠宝,对肖常在是安抚,对窈常在是奖赏,甚至还不忘俩病中的嫔妃。
这些是白苏燕回到“氐貉”泡药浴时,听人禀报的。
她的缩骨功非正途所得,因而每年都会有七日失效,需回到“氐貉”药浴佐以金针,用以巩固。
这七日,会有专人顶替她,说来一开始还担心,却没想到木归宜每年三月在生辰前十日,都会往城外藏踪山的六谜庵清修还愿。
说来又是一桩奇事,木夫人怀孕时,有看相的断言,此儿命贵,非寻常人家可以承受的,林家人口凋零,若此儿诞于家中,不仅不是福,而且祸患无穷。
林老太君十分相信这类算命卜卦,只好匆匆将即将临盆的木夫人送往六谜庵。
木夫人在那顺利产下一女,甫一出生,都城周围的桃树一夜之间绽放,又顷刻间全部落去。
此时,婴儿发出啼哭,顿时异香扑鼻,更有当时帮忙的丫鬟婆子说,亲眼见到一位仙人执下一朵夭桃,落在木归宜胸口,化作光沫钻入其间。
大约也是觉得孩子与桃花有缘,木夫人便自桃夭一诗中,取了“归宜”二字为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归宜。
真假已经无从可考,但是每年的六谜庵还愿却是真的,正好方便白苏燕趁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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