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结束了,寒假到来了。
这个年文竹家可是过得那叫一个皆大欢喜啊。成绩单上,大红的双百是文竹的哥哥文军也考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绩:语文93,数学100。爸爸妈妈也都因为工作出色,评上了先进工作者,爸爸抱回来了一叠毛泽东思想,妈妈则是拿回了一个印着醒目红色“社会主义好”的大茶缸,还有两条毛巾。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这在当时可是荣誉啊,他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不受管束的美好日子到来了,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点钱点到手抽筋呢,文竹无聊地想着,想想又觉着好笑。现在才是80年,改革开放的春风才刚刚吹起,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吹到这犄角旮旯呢。
可惜温润他们回老家过年了,只剩下温润的爸爸还坚守岗位。
文军每天完成寒假作业后,就拿着小人书找高红军、陈家国他们去了。家里有不少的小人书,大家都互相借阅,又可以看小人书,可以增进友谊,还可以玩游戏打发时间,文军像只囚笼里放飞的鸟儿一般,常常兴奋地一眨眼就不见了,从没有想过带文竹一块出去玩。电视剧里妹妹在后面叫着“哥哥,哥哥,等等我”的画面在文竹这里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文竹就乖乖地待在家里,把看过的书再拿出来看一遍,课本也好,小人书也好。文竹安静的性子就是这么养成的,她常常能够一动不动地看一整天的书,当头从书里抬起来时,发觉天已经黑了。
但很快地,随着小年的到来,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了。洗洗涮涮,做腊肉,做豆腐,灌香肠,炸麻蛋,买瓜子,买糖果,贴春联等等,每天空气中都飘荡着各种的肉菜香味和欢快的笑声,闻闻都觉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文竹从重生回来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才第二次闻到了肉味,好怀念肉的滋味啊!文竹忍不住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肉味,再咽了咽溢满口腔的口水,一下子觉得肚子空了。
平时常听妈妈说“有肉票也买不到肉,想吃也没地方买去”,过年的时候总算是供应了一回,这个时候,若是能咬上一块肥肉,或是一口油渣,满嘴的油的香味可以让你回味良久。
文竹不怕上火,最喜欢吃刚油炸出来的东西,烫烫的,香香甜甜的,最好吃不过了。每回爸爸高大的身躯围着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的时候,小小的文竹就站在一旁,或是添添柴,或是看看锅。锅里的油冒着油花,一朵、两朵、三朵……每朵油花下面就藏着一个麻蛋。
麻蛋是文竹特别喜欢吃的。糯米粉里裹着切碎的橘皮、糖,外面零星的几点芝麻,刚炸出来的时候咬下去脆脆的,甜甜的,嗯,无限回味中……偷偷地吃上一个、两个、三个……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几个,反正吃多少爸爸也不会骂文竹的,放开吃吧。
每次爸爸炸麻蛋,都会装满两个酒缸,可以让一家人吃上几个月呢。不过以后吃就不再过油了,只是蒸蒸而已。蒸出来的麻蛋不脆,黏黏的,常常把牙给粘住,得用手把它抠下来,这样的麻蛋文竹就不太喜欢了。
尽情地吃,还不用担心被骂,这样的日子过得不要太爽。
早晨起床的时候,已经能够听见几声鞭炮脆响,年味越发的浓烈了。天气越来越冷,手脚全是僵的。文竹穿得很笨重,但依然觉得冷。
大年廿七,天空开始飘雪花,没有风,雪花就这样静静地飘着,不过一会也就停了。第二天早晨,还躲在暖暖被窝里的文竹突然听到文军的大喊:“妈,下雪了,好厚的雪。”文竹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跪直身子往外看,可惜人矮,什么也看不见。想穿衣服起来又舍不得暖烘烘的被窝,思想斗争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起床,因为外面的人声越来越多了。
文竹打开房门,就看见地面上铺着一层的白雪,洁白洁白的,大约一寸左右的厚度。手轻轻地拂过,指尖一丝冰凉感觉,很是舒服。
文军也不知是从哪里拿来了鞭炮,点燃后扔进了雪里,“啪”的一声,鞭炮炸开,雪点也跟着溅开,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雪窝和一点红红的鞭炮残渣,红白相间,有种喜气在弥漫。
文军似乎很喜欢这种游戏,一直玩到所有的鞭炮都点玩为止。吃玩了早饭,文军又出去了。至于去哪,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说,文竹也没有问。
文竹洗好了碗,看了会书,站起来决定去外头走走。出了门,一阵冷风吹过,文竹打了个寒战,裹紧了棉衣,站在门口犹豫,是出门呢,还是进门呢?算了,还是回去吧。文竹又转身回去了。
中午文军回来,又带回了几个小鞭炮。然后告诉爸爸妈妈,隔壁张阿姨的大儿子陈文正上午放“二踢脚”时,因为紧张没有松手,结果“二踢脚”就在他的手里爆炸,把陈文正的大拇指都炸黑了,疼得他直哭。
下午文竹看到了陈文正的右手大拇指,指甲盖全黑了,真可怕。张阿姨在一边哭一边骂着,看着陈文正畏畏缩缩的样子,文竹的身子禁不住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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