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九曲池。
碧波荡漾,清凉的风从水面上吹来,甚是凉爽,一艘画舫游船从水面上驶过,靠岸的一侧悬挂着竹帘。
路过的人瞧见,下意识是女眷不愿意抛头露面。然而实际上,竹帘之后竟是三个大男人,喝着冰镇过的果酒,瞅着一局棋,却谁的心思都没有在棋盘上。
为首的主人正是李重赞,一位是个中年儒生,另一位则带着斗笠,背对着二人在垂钓,却率先开口。
“格外是李弘冀的人?”
“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乃是太子殿下的司议郎阎式。”
司议郎,始于唐贞观五年,乃东宫属官,秩正六品,掌侍从规谏,驳正启奏,凡皇太子行事有传于史册者,录为记注,于岁末送交史馆。
换句话说,阎式是李弘冀的心腹。
“难怪……阁下可以轻易调动东都侍卫。”
“算不得调动,我等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愿意为殿下效劳。”
“李弘冀有你等这样的忠臣,也算是幸运,可惜啊,若他不曾英年早逝,兴许会有所作为,不过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哼哼……”
阎式淡淡一笑,兀自端起果酒,轻轻呷了一口。
钓鱼男子微微讶然:“难不成李弘冀没死?”
“死了又怎样,没死又怎样,重要吗?”
“当然有区别,这关乎唐国江山归属。”
“尊驾尽可放心,无论是谁……都不会李从嘉。”
“哈哈,看样子阁下对贵国郑王殿下甚为失望啊!”
阎式苦笑道:“太子殿下早知他是草包,一个醉心佛学禅法,只懂得赋诗填词,吟风弄月之人,焉能为储君,继承江山社稷。”
“可惜啊,李弘冀一死,他就是长子啊!”
“但他现在还不是太子……只要淮南事起,江南亦会有变……尔后鼎力支持。”
阎式沉吟道:“倒是阁下,敢问名讳,又代表何方高人呢?”
“在下不过是个钓叟罢了,从东京而来,家主早东京颇有实力。”
“哦,何等实力啊?”
“禁军!”
“禁军规模不小,贵主掌握多少,哪一部分……我也好知道,阁下能不能成事。”
“阎议郎问的太多了。”
钓叟道:“重赞将军相信在下,这难道还不够吗?”
“阎议郎,请相信,钓叟与其主人在东京实力强劲,关键时刻,可以改天换地。”
“是吗?那自是最好不过。”
阎式知道,到底隔着一条长江,对方不信任自己也不足为奇,毕竟都是因为李重赞这个中间人走到一起。
“那说说,东京准备如何而配合?”
“配合,很简单……淮南战事起,兵马调动,我主无论是在东京起事,还是在行军途中哗变,都可以……只要能迅速擒杀赵匡胤,何愁大事不成?”
“既然如此简单,李筠起兵之时,贵部为何不行动呢?”
“当时过于仓促,家主亦不在关键位置,今时则不同往日,充分准备……又有李相公这等大周皇室懿亲镇臂高呼,自然不同。”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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