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彪望也不望他一眼,一对三角眼死死盯着傅少峰,沉吟道:“方才阁下所言,与我那几个徒儿讲的倒是一致,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我有几点不明,还想请教一下。”
傅少峰道:“单先生请讲!”
单彪道:“贤伉俪到华天雄的招贤馆多久了?”
傅少峰道:“差不多有三四年了,在令徒进馆之前,我们便已住在那里。”
单彪点点头,又道:“在阁下看来,那华天雄为人如何?”
傅少峰道:“华天雄平日事务繁多,并不经常露面,所以我们与他并不太熟。但感觉其人极为豪爽,对待朋友也很慷慨,无半点怠慢。”
单彪眯着眼睛,缓缓地道:“既然如此,眼下华天雄正在用人之际,阁下却跑来通风报信,就不怕背上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骂名吗?”
傅少峰之前早已打好腹案,此时在对方咄咄逼问下,不现半点惊慌,从容的道:“此事说来惭愧,实不相瞒,我夫妇二人以前在华山派学艺,因触犯了门规,被逐出师门,流落江湖,苦无生计下投奔到招贤馆内,老实讲,华天雄为人确实不错,但他那招贤馆内住的大多是些绿林草莽,我夫妇跟那些人处得并不融洽,又怎奈势单力孤,平日里处处赔小心,即使受了欺负也只能逆来顺受,虽说衣食无忧,但心中早有另觅高枝的打算,这回令高足东窗事发,华天雄在用人上势必更加谨慎,今后我夫妇在那里只会更受冷落,所以我们仔细考虑之后,决定转投巨鲲帮,这些讯息权当拜山之礼了。”
傅少峰生性内敛,绝非擅长说谎之辈,但这一番话胜在真实,每一句都是其内心写照,无半点编造。所以说起来从容自然,毫无做作之态。
单彪眯着一对三角眼,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暗自揣摩,待傅少峰讲完,开口道:“阁下这番见面礼的确可观,但贤伉俪这一走,那华天雄必会有所觉察,难道他不怕军机泄露,遂改变计划吗?”
傅少峰忙道:“这个单先生不必担心,那天华天雄在决定之后,当众宣布将招贤馆解散,言明无意参战者可自行离去,所以我夫妇的出走是经其允许的,只是我们走的最早,一路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报信。”
单彪冷笑道:“他将作战计划公布后又将人员遣散,这不是故布迷阵,想借尔等之口诱使我们上当吗?”
凤凰双刀心中一凛,暗叫这九头蛟好不厉害,一语便道破真相,俩人对望了一眼,一时均不知如何应答。
只见那单彪单手支颚,在厅内踱来踱去,显然正在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策,倒是那裘少春一脸轻松的坐在那边,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约莫半袋烟的工夫,就见单彪止住步子,开口道:“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请贤伉俪先下去休息,明日我们再就此事详细商议。”
傅少峰知道自己能做的仅止于此,至于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眼下只有遵照对方的安排,看情况见机行事。
单彪随即唤来一个高挑的黑脸汉子,在其耳边低语一番,那汉子不住点头称是,跟着走过来对傅少峰道:“请二位随小的去房间休息。”
夫妇二人道声讨扰,跟着对方出了大厅,一路上傅少峰偷眼观察,见这汉子步履凝重却落足无声,显然修为非同寻常,不由得心中暗暗戒备,三人一路走到一座篷屋前,那汉子打开房门,伸手肃客,进得屋内,傅少峰见屋中家具甚少,只有一铺床被,一桌一椅,所幸收拾得倒还干净,遂点头对那汉子道:“有劳兄台了!”
那汉子歉声道:“今天仓促,请贤伉俪先暂时委屈一晚,明日我再寻一间更好的屋子来。”
傅少峰忙道:“不敢劳驾,已经很合意了。”
那人一笑道:“方才总管大人交代下来,让小的专门料理尊夫妇的起居,尊夫妇有什么需求,吩咐小的一声就行,有什么想法也请告知小的,千万不要见外,无论什么事情,小的都会尽心竭力的替二位安排。”说罢抬起头,目含深意的望着傅少峰。
傅少峰情知眼下单彪远未相信自己,这个人身手不俗,绝非寻常厮役,必是对方特意派来监视自己的。但听对方所言似乎另含深意,不禁心中一动,问道:“多谢仁兄关照,未请教仁兄高姓大名!”
那汉子道:“小的姓李,在黑水寨中只是一名下人,大名不足挂齿,因为生得黑,又排行老四,所以大家都叫我黑狗李四。”
夫妇二人闻听齐是一声轻呼,黑狗李四微微一笑,摆手道:“今日天已不早,二位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慢慢来,不必着急,小的不打扰了。”说罢深施一礼,转身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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