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引王仁之坐到东边主人的炕,自己坐在西边炕。
刚落坐,王夫人便问:“前日你父亲托人送信,便知你定了亲,那女郎可如你心意?相中了?”
“见过一面,倒是个秀外慧中之人”。
王仁之道。
王夫人面色略白,有许些皱纹,但肌肤尚嫰。
王夫人神情转了转,道:“难得入一次府,待会见见你姑父和你大嫂吧”。
说罢,心中不由唉道:“唉,小户人家便小户人家吧,想来哥哥他自有打算”。
……
在王夫人这儿离开后,本想去寻贾政,却得知他方才已经出府,便去寻了平儿。
恰好平儿和王熙凤一起找了过来。
?檐下,王熙凤身穿缕金花红缎袄,翡翠绉裙,凤鸟镂空耳坠泠泠作响。
美妙玲珑的身子,万种情思,悉堆丹角,一身衣饰神彩辉煌。
王仁之在?下,迎风观了一会儿金碧辉煌的荣国府,娓娓道:“你们倒是舒适的很呀”。
王熙凤美眸含柔,盯着他俊俏的侧脸,笑道:“你啊…只知读书,不会享受,都快成别家口中的书呆子了”。
葱指抹了下其发裂的白唇,心疼道:“你看,冻的唇都裂了,今日我和平儿定好好伺候你一番”。
平儿迈着盈盈小步,笑道:“爷儿这是不懂,再大了些,指不定多稀罕我们呐,怎舍得让我们伺候,说不定”。
话音未落,王仁之轻轻弹了下她额头,清声道:“再说这般胡话,便罚你读论语十遍”。
平儿双手摸了摸额头,装作很疼的样子,娇道:“爷儿,打坏了,脑袋不好使了”。
……
与王熙凤打过交道的人都认为她精明聪慧,权力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谁也想不到,日后王熙凤竟会因罪入牢狱,然后遭贾琏休弃,不得已回到金陵老家,最后草席裹身病死床榻。
不过这些,王仁之洞察不到。
但以他的眼力见识,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贾府这棵大树已经开始摇坠了,若无人补救,所余之时短则二十载,多则五十载。
至于王熙凤,以她热衷权力、钱财的性格,以及平日所作之事,若日后失去王家这个靠山,再无权贵男子撑腰,下场不会太好。
这些虽有倪可考,但终究是未发生之事,所想念头也迅速闪过,最后消散。
……
王熙凤、平儿围簇在王仁之周围,一路走向贾母院,期间又零零碎碎说了几句。
穿过垂花门和穿堂,走到贾母的三间上房前。
雕栏玉砌的屋檐下,几位举止得体的丫鬟低头作揖,喊道:“琏二奶奶”。
王熙凤微微点头,丹眸透喜,蔟着王仁之进了屋,平儿紧随其后。
厅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端庄大气,其中物件大部分王仁之都未见过。
一眼望去又是许些金碧辉煌之类的贵重饰物,所用之木、香,皆是紫檀木所制。
二人拉开了半步距离,并排穿过五色屏风,便见一位气度尊贵的老妇穿着青绸羊皮袄,端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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