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问着,一边摸向储物戒,想从中取出自己的武器自卫。
可锻骨期根本无法运转灵力,他根本打不开自己的储物戒指。
看几人面色不善,还说什么“别做无谓的抵抗”,明显是要对他不利。
这些“至亲之人”的背刺,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江杨,见师父你就别想了,我们这么做,都是有他老人家授意的,你堕入魔道多年,杀生太甚,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今日杀你,只为除魔卫道。”二师兄高洪文声讨道。
江杨眉头紧紧皱起,尤其是听到师父授意时,内心仿佛撕裂一般难捱。
师父授意!那个被自己当作再生父母般的师父,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一派胡言!我入魔门,乃是执行师父的任务,又非真的入魔,况且我便是入了魔门,也未曾滥杀无辜,何以说我罪大恶极?”
高洪文眯了眯眼,还要说什么,却被茯苓拦住了:
“二师兄,何必跟他扯什么闲篇,死到临头之人罢了,实话说与他也无妨。”
说完,茯苓看向江杨,目光中吐露着冰冷:
“江杨,我敬你是师兄,便与你实话实说了吧,其实从你一入门,你的命运就是死亡!”
“你未曾修炼便是铁骨,锻骨三重便是玉骨,锻骨六重时更是锻造出晶莹透亮的极品玉骨,乃是万中无一之资。
“而大师兄却因天妒英才,在锻骨期没压制住灵根异动,被动突破,体内根骨尚未完全玉化。”
“好在他乃是极品五灵根修士,靠着不强的根骨依然修炼到金丹,可那之后他由于根骨问题,修为进步缓慢,至今仍未突破元婴。”
听到这里,江杨已经眉头紧锁。
小师妹说了这么久,基本都是在介绍大师兄的情况,这与要杀我有什么关系?因为大师兄羡慕嫉妒?
“你肯定在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吧!”茯苓明显猜到了江杨的心思,接着道:
“师父那里有一套换骨秘术,可以为大师兄替换根骨,你的极品玉骨便是首选!”
“替换的根骨必须与替换根骨之人境界相同,这才让你修炼到金丹期。”
“师父本想在你卧底任务完成时便将你杀掉,不过他在你体内种下的蛊有点特殊,如果被施蛊人没有背叛,施蛊者不能将被施蛊者杀掉,不然你又怎会活着回到癸水宗。”
这时,二师兄高洪文在一旁一脸坏笑着提醒道:
“你刚入门时,师父只是把你当做备选,毕竟是自己徒弟,他想着如果有合适的极品玉骨,就用别人的。”
“啧啧啧,可惜可惜,玉骨都难寻得,极品玉骨更是凤毛麟角,有的是大宗门的核心弟子,有的是元婴以上的境界,与大师兄境界不匹配,所以只能……”
江杨这时候已经彻底绝望了,理想信念崩塌了,他第一次知道师父还在他体内下了蛊,自己至亲至爱的师父,竟用魔道之人的手段来控制他。
目光扫过面前几人,冷冷道:
“师父……常生智那老贼为何厚此薄彼,我也是他徒弟,为何要加害与我!我与你们又是何怨何愁,为何要害我!!!”
有他这一问,几个师兄、师姐也都七嘴八舌起来。
“大师兄可是师父的亲儿子,不对自己儿子好对你好?别扯了!”
“大师兄将来可是有望成为大真传,继位宗主的人,你是他的竞争对手,不杀你杀谁!”
“像你这种背后没跟脚,兜里没灵石,还有魔道履历的人,就是修为再高,又有什么资格跟大师兄竞争大真传之位?”
“每当想起你用那恶心的眼神盯着我看时,我就想吐!你不过是四灵根而已,就你也配喜欢我?我的男人,必须是像大师兄一样优秀的,他可是极品五行灵根。”
最后这句话是小师妹茯苓说的。
如果说前面师兄、师姐们的话是暴击,茯苓的话则像是一把利剑,刺入他的胸口。
像大师兄一样优秀!
可他八年的都无法迈入元婴啊!
而我,从修炼至今也就八年,如果继续修炼下去,不出三年必能突破元婴之境。
“我卧底七年,击杀魔门圣女,有功于宗门!你们凭什么杀我!”江杨此时怒目圆睁,朝着众人怒吼道。
他知道他命不久矣,只是心中不甘就这么死去。
他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意外穿越而来,不求万世功名,亿人祭拜;不求大道长生,羽化飞仙;不求妻妾成群,后宫红佳丽三千。
他只求能与道侣相伴,余生一院一屋,一箪食一豆羹,自在逍遥即可,便是如此简单的愿景,尚且要中道而卒吗?
不等江杨继续说什么,只见小师妹茯苓一剑当先,带着寒光朝他刺来。
他伸手想要阻挡,可两人境界上的差距根本不给他阻挡的机会,长剑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江杨死了,身子僵硬地挂在茯苓的利剑上,随着剑身抽出,瘫倒在地上。
众人冷笑着将他尸骨捡起,这是师父和大师兄需要的。
至于他的金丹,在散功时早被散功坛毁掉了,灵魂要被抓去鬼地服役,这是他们无法控制的事情。
所有灵魂到了鬼地后,都会洗掉原有记忆,完全不必担心报复。
江杨的灵魂感受到牵引,那是鬼地的召唤。
他的灵魂慢慢朝着鬼地的方向飘着。
或许是生前带着太多不甘,漂浮的速度相当之缓慢。
他看到高洪文提着他的尸体,走到弟子最密集的中央广场上。
尸体一经出现,立刻有大量的弟子围了上来。
“这是谁?”
“江师兄?”
“江杨?怎么会是他?我刚刚还见到他好好的呢!”
“他刚刚去散功坛了,难道死在上面了?”
“不会吧,他不是资质很高吗?很难死在散功坛上吧?”
“谁知道呢,听听高师兄他们怎么说。”
台下众弟子的疑惑,高洪文赶在眼里,冷笑一声,将江杨的尸首高高举起,大声颂道:
“江杨,奉吾师之命,卧底魔门,奈何心智不佳,堕入魔道,吾师念其功劳,欲带回宗门教导,怎料魔根深种,积重难返,吾等念宗门及芦洲百姓之安宁,谨遵师命,将此子斩杀于散功坛,已警示诸弟子,心向正道,切莫自误。”
高洪文颂毕,众人议论纷纷。
“江杨不是刺杀了魔门圣女吗?明明是为民除害,又为啥说他魔根深种?”
“对啊,刚刚路过江师兄身旁时,他看起来很正常啊,不像入魔的样子。”
“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魔门中人看上去很正常,实际上确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杀的好,宁错杀一万,不可留下一个祸害,这是对癸水宗的负责,常长老挥泪斩爱徒,真乃高义也!”
茯苓看着众人有支持斩杀江杨的,也有为江杨鸣不平的,琼鼻微微皱起,有些不满。
江杨这个魔头被诛,不应该是欢呼雀跃吗?怎么还有人在江杨之罪致不致死的小事上,议论纷纷呢?
想到这里,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大声道:
“我们已经搜集到江杨大部分罪证了。”
“七年零三个月前,江杨还在癸水宗,偷盗裘长老门下大弟子的重宝。”
“六年零九月前,江杨屠杀加贺镇上万平民,锻骨期后天武者三人,炼气期先天武者一人,以祭炼魔幡。”
“六年零七个月前,他吸食一百零八婴儿血肉,修炼魔功。”
“六年……”
“五天前,江杨回归宗门,为宗门及宗门附近潜伏的魔修提供便利和保护。”
“就在不久前,江杨魔性大发,要用魔功,吞噬掉我们师兄弟几人,并准备以整个癸水宗低修为弟子为养料,祭炼魔功。”
“以上所有罪行,证据确凿,江杨临死前已是供认不讳。”
念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江杨的罪名才在几个师兄弟轮番通报下念完。
听到最先几条时,只剩灵魂的江杨还是充满愤怒,到了后面,他心里只觉得可笑。
他们所说的这些“罪行”,大多是芦洲境内近些年的疑难杂案,有几件是他有所耳闻的,乃魔门弟子所为,还有几件,他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
裘长老大弟子重宝失窃的案子,他是知道内幕的,那件宝贝还是大师兄偷的。
至于最后两件事,纯属扯淡,完全是他们自己臆造的。
随着江杨的“罪行”被公布,整个中心广场骂声一片,此起彼伏。
“杀的好!杀的妙!”
“这样的魔头就该被杀!”
“天亮了!”
“天不杀江杨,芦洲万古如长夜!”
广场上的弟子不停的嘶吼着,面色潮红。
那些之前讨好江杨的人,此时成了骂的最凶的一批,仿佛与他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穿着江杨同款深色道袍的那位弟子,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一件淡蓝色衣衫,指着江杨高悬着的尸体骂这些腌臜之语,不堪入耳。
山呼海啸之声,响彻整个宗门广场,连一些闭关的执事、长老,都不禁好奇地走出洞府,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说的江杨是谁啊?”
有些弟子刚刚外出归来的弟子,不太了解宗内的传闻,并不知道江杨是谁。
“管他是谁,我也不知道,跟着骂就是了!”有围观弟子瘪了瘪嘴道。
“江杨这厮,可不光是这些罪行,我可是亲眼目睹他,强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妇。”
“不止如此,听说太东城的怡红院,一夜之间被灭门,而那一晚,江杨就在太东城中。”
“小庙岭脚下有个山村,一夜之间全成了干尸,所用功法留下的痕迹,与江杨的功法完全符合。”
“前两天江杨回宗后,有个弟子就因为没打招呼,被江杨打成了残废。”
“你们……你们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先不说你们怎么知道江师兄功法是什么,就说前两天被打废的那个弟子,不是赵执事打的吗?”
“还有高师兄他们刚刚说的,有两起屠城事件,间隔不过一天,一个在芦洲最南,一个在芦洲最北,就算是元婴高手也……”
这个为江杨鸣不平的弟子还没说完,就被气势汹汹的七八个剽悍弟子围上来打断道:
“什么意思,你觉得江杨是冤枉的?他一个魔头有什么可冤枉的!”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们癸水宗还有像你这样三观不正的人,竟和魔修共情!”
“刚刚高师兄说了,宗门里还有潜伏的魔修,是不是就是你!”
“肯定是他啦!控制住他,我要报告宗门,抓到魔修可是要奖励灵石的,到时候大家一起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