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积德，是郎中首先要想到的，再说，铁蛋这孩子不同于其他孩子，他的父母不要他了，世上总会有好心人收留，可这孩子的命格会给收留他的人家带来麻烦，咱家收留是对的，依我看，你娘收留铁蛋只是出于同情，起关键作用的是吉耀，但愿我与吉耀能将铁蛋安顿好！”

吉燕今年二十二岁，出嫁已经两年，婆家也是行医的，两亲家是好友，她自小聪明伶俐，向父亲学过医术，出嫁后，不想做一辈子的家庭主妇，由于公公和丈夫都能坐诊，因此，她把接生的活全包了下来，虽说才二十几岁，因为勤快、脾气好，乡亲们都称她是送子观音。

陈佳善并不忌讳向女儿说出自己对铁蛋的担心，吉燕也明白了铁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流浪儿童，她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二哥神神道道地一头钻进西书房，还吩咐我去烧水，说等会儿给铁蛋洗澡！爹，先去吃饭，你们爷俩的忙我帮了！”说话间，便去拉陈佳善的胳膊，示意他向先去吃饭。

由于陈家的药店是临街的门面房，药店后面就是一家人所称的后院，是一出三进院落，东西厢房几十间，主要是用来晾干四季收购的药材，堂屋十间，已结婚的大儿吉光一家四口住西面的三间，其余几间则用作书房、会客室、吉耀以及老两口的寝室，再后面的院落，则是提供给远道而来的病人及家属，以及来访的客人。

出了药店的边门，向北有一条通向堂屋的人行道，用青砖铺就，蜿蜒逶迤，或许是在街上流浪一段时间的缘故，铁蛋能够较快地融入一个新的环境，正与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吉光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大的是男孩，与铁蛋同岁，叫凌风，女孩今年六岁，叫纳兰。

铁蛋、凌风、纳兰还有几个邻家的孩子，玩的正欢，见到陈佳善，齐声喊着“爷爷”，纳兰还乖巧地迎面跑到陈佳善面前，问：“铁蛋哥哥在咱家过年吗？”

陈佳善将孙女抱起，在纳兰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说：“喜欢哥哥吗？”“喜欢！”“用你的压岁钱给哥哥买新衣服好吗？”“行！”

爷孙俩一问一答，搁平时，打发走一天中最后一名求医者，陈佳善非常享用这种膝下绕孙的辛福生活，此时，陈佳善努力使自己放松，但却无法做到，在极力回答孙女问话的同时，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铁蛋几眼，或许是几个孩子身上阳气的总和盖过了铁蛋身上所散发的那一丝戾气，此时的铁蛋完全是一位正常的孩童，虽说两腮上各有一行鼻涕的痕迹，但铁蛋的眼神还是清纯的！

恰在此时，吉耀从堂屋出来，左手拿着一个丝绸包裹，右手并拢的拇指与食指间有一个银质的手镯，吉耀将右手高高举起，问：“爹，是现在戴上还是太阳下山后给铁蛋戴上？”话音未落，几个孩子的目光同时转向吉耀，也就在这时，铮

亮的手镯表面将一束太阳光反射到孩子们稚嫩的脸上，有些兴奋的凌风，高高地跳起，喊道：“叔叔，给我戴！给我戴！”

与凌风截然相反，铁蛋很不情愿地向后退了两步，好像瞬间失去重心，身体歪了两歪，声音十分微弱道：“我不戴！”。

陈佳善注意到，铁蛋方才眼神中的那份清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怨的眼神，这种幽怨的眼神来自一位八岁男童显得极不正常！</n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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