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楼外。
是日夜,庞光、宛儿、太监宛坨仨人,正蹲在七铃祥风车边吃饭。
这一顿宴请,虽然三个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吃上正席。但全都不遗憾。
宛儿、宛坨心里对王四郎天生有阴影,让他俩进那大宅,就和抹了他俩的脖子一样。庞光则纯粹是因为第一次骑马所导致的疲惫和不适,一丁点儿心情都没得。
当然,很会做人的王四郎对这仨人也算不错。
虽然新鲜热辣的烤羊腿是指望不上了,但粟豆米饭,白菜竹笋小炒肉啥的时令也管够。
饭饱之后,宛儿放下碗筷。不安地向王家大院里望了望。
踌躇片刻后。宛儿开口对哥哥道:“要不还是进去看看吧。往常主子都是我给收拾床铺。我怕他一个人…睡不惯。”
太监宛坨听了妹妹的心尖儿话,向那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后,他声音忐忑地回答道:“这么半天都没动静。是应该问问。可…”
接下来的话,宛坨没说。俨然是因为他童年时那恶劣的回忆又上头了。
宛坨没敢说出陪着妹妹一起进去的话。但他对主子的担忧却也丝毫没有减弱。
最终,宛坨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一边正襟危坐的庞光。
“主簿!要不您进去问问?我们…不太方便。”
“非礼勿视。”庞光指了指那高宅大楼中所传出的声歌曼曼。而后默不作声。
“这…”宛坨看了看四周无人后。又凑近对庞光说道,“老先生。我来这一路,就一直犯嘀咕。那王四郎可是个面善心狠的恶人。我怕他对咱们主子笑里藏刀,加以暗算呀。”
随着宛坨的话,庞光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他毕竟也是骑过庞固恩的马的。所以听了宛坨的话,也不由得为主公的前程开始操心了。
略一犹豫后。庞光把手拢进自己的袖子。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只龟甲和三枚铜钱。
这宛坨见了庞光手中的铜钱。立刻恍然道:“怎么。老大人会算卦?要为咱们主子卜算凶吉?”
“嗯!”老儒庞光点了点头。而后将铜钱放进龟甲。
他一边摇曳。一边又告诉那宛坨道:“卜算之术出于《易》。而《易》经乃是四书五经之首。所以我儒门之人,只要达到七品修身的境界,就会卜术。”
“可占卜不是道门的本事…”
“道门那叫扶乩。是借助神鬼之力,请泄天机。占卜是儒门独有,乃天人感应,是道学。”
“哦!”半文盲的宛坨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可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怎么没见老大人占卜过呢?”
“因为谋事在人。”庞光回了一句。但其实心里嘀咕道:王府那么多精英幕僚,都不好糊弄。算不住准很丢人的…
片刻后,铜钱落,六爻成。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时乘则六龙以御天!”说着卦象里的彖辞。庞光眼神惊愣。
旋即他缓缓抬头,望向那王四郎的宅邸。
此时,楼里的歌舞声已经停了。
“老大人!这卦象说的什么呀?”通房丫头宛儿关切地问,“是凶是吉?”
庞光动了动嘴,却终究没有回答。
但他心中却道:凶!大凶!凶的跌宕起伏,澎湃异常!
但这凶中,却又带着天大的转机。仿佛今晚如果庞固恩能顶过来。就能获得翻天覆地,否极泰来,大地回春的巨大回报。
但这卦象依旧太过于晦涩,庞光想了半天,也不能肯定这到底是怎么个云,怎么个雨,又什么样的回报,以及这卦象到底是好卦,还是坏卦。
一句话,他还是算不准。
幸亏不是在王府里,要不然同事看见他业务能力这么差,就太丢人现眼了。
呵呵。
…是日夜。庞固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鸟巢。
王四郎为庞固恩准备的客房温暖舒心,有雕梁画栋,有兽毛皮毡。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刚才弹琵琶的那个哑女,已经坐在软毛毡上,静静地等待他了。
琵琶女香儿此时人如其名。在豆大的烛光映衬下,体有玲珑,暗香浮动,提神醒脑,促人奋进。
面对着眼前的佳人,庞固恩感觉很惬意,也很气愤。
因为王四郎太坏了!这么凉的天气,就不知道给佳人披一件衣服啊?!
说好的剥荔枝项目呢?不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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