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盖在身上的薄被，想要起身去外面洗洗，换条底裤。

宋人的底裤除了类似兜裆布的犊鼻裈，也有合裆的、可以外穿的贴身大裤衩。

林夏现在穿的就是长度快到膝盖的裤衩，是他现世的母亲王氏在去年过年时亲手给他缝制的，总共两条。

裤衩材质是西域的进口棉布，价格和低档绸缎差不多，属于轻奢品。

由于天还没亮，林夏怕影响到孙诚和纪蓉休息，便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上鞋。

他穿着脏底裤，拿了换洗的，套了件长衫就出了孙诚家，直奔南门外的黑虎泉。

齐州到处都是泉眼泉池，对林夏这种已经养成天天洗澡习惯的现代人来说，实在是穿越古代的一块风水宝地。

他的前身就曾听外来客商说过，开封那地儿的淡水资源极度匮乏，且污染严重，首都市民们都得花钱买甜水喝。

所以，如果不是为了避免靖康耻的发生，林夏是真的不愿离开这里。

林夏到了黑虎泉边，看到已经有早起的人在打水，便又往前走，去找原主以前常去洗澡的一个位置隐蔽的无名小泉池。

这个无名泉池在一片小灌木丛中，夏天齐州城里很多人都会来此洗澡。大家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来，有人在里面洗，其他人则在唯一的入口处把门。

林夏来到入口的时候，没有看到守门员，便径直走了进去。泉池里果然没人，他脱光了衣服跳进去洗了个痛痛快快。

洗完澡，林夏感觉神清气爽，随即穿好衣服，一边蹲在池边洗底裤一边忍不住唱起歌来。

他唱得还是那首《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林郎君。”

正在林夏唱得很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呼声。

他回头一看，居然是秦忆雪戴着帷帽（带面纱的斗笠）提着一个木桶站在了他身后。

“是小雪啊，你怎地来此了？”林夏随意地说道。

在非正式场合，他还是更喜欢用后世的叫法来称呼比较亲近的人。

秦忆雪被林夏的称呼弄得呆愣了一下，感觉他这样叫自己亲近是亲近，却似乎有些轻薄的味道。

但她昨晚已想了快一夜，在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自己跟着林夏这样一个有潜力的年轻读书人，哪怕做妾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至少比再给一个老男人当小妾或者自卖去青楼任人玩弄要好的多！

所以秦忆雪很快恢复正常，说道：“我本欲去黑虎泉取水，路过此间，听到有人歌唱，便进来看看。”

林夏笑着问道：“怎样，我唱得是不是很好听？”

秦忆雪道：“甚是好听！只是我怎从未听过这种唱法。”

“这是我自创的唱法，与如今流行的调调有些不同。”林夏大言不惭地说。

“你可否教我？”秦忆雪问。

“哈哈哈！”林夏大笑几声，说道：“我买你两年，本就是要你帮我唱歌赚钱的，当然要教你！”

秦忆雪大惊失色，指着林夏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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