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翰又盯着地上的地图看了半晌,突然出声喝退了那老农,然后脸色一沉道“罗知府,根据哨探清晨时来报,发现乱贼踪迹的地方就是在大源渡对岸,你说乱贼们会不会是故意暴露行踪,然后诱骗我们过河去攻。”
罗明堂一听,面露惊色道“贝勒爷,你说乱匪们是不是想趁我军过河时半渡而击”
卓尔翰站起身来,目光投向远方,冷笑道“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除了半渡而击,乱贼出现的地方周边,并没有合适的伏击地点。”
“那我军是不是绕河而过,免得中了乱贼的奸计。”罗明堂低声试探道,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他确实失望,为乱贼的计谋被识破而感到失望。
然而,卓尔翰接下去的话却让罗明堂大感诧异,只听他说道“乱贼想要半渡而击,那我就给他们半渡而击的机会”
卓尔翰说的斩钉截铁,罗明堂听得大为惊喜,脸上却装出一副惊骇莫名的表情,急声问道“贝勒爷,这是为何”
“不中了乱贼的奸计,又如何能让他们安心”卓尔翰嘿然一笑,眼中流露出几分狂傲“就算中了圈套,对方也要有实力吞得下我的大军”
罗明堂眼中变幻不定,卓尔翰摆明了还是想用手中的大军来做诱饵。
而就在这时,在清军大营的西南不远处突然有烟尘冲起,卓尔翰和罗明堂皆是一惊,难道是乱贼来袭
他们猜的不错,还真是乱贼来袭,只不过是小规模的袭扰,几个乱贼骑兵放了几箭之后就绝尘而去,除了给清军带来一阵慌乱外,没有造成丝毫的伤害。
卓尔翰走到营地前,望着敌骑离去的背影,当即下令骑兵追击,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骑兵出营追击,才猛然想起他无骑兵可用,战马都在衡州府衙里被人毒死了。
话说在战马被毒死之后,卓尔翰就让罗明堂四处征集马匹,结果征集上来的马匹都是劣马,驮马,只有极少数的几匹可以当做战马使用。
这并非是罗明堂故意使绊,而是真的征集不到战马。
在冷兵器时代,战马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满清在入主中原之后,对于战马的控制十分严格,民间是不允许私自圈养马匹的,一旦被发现便会已谋反罪论处。
不仅在民间,即使在军中,战马的供给也有明确的法度,除了八旗军队以外,只有少数的汉人部队配有成建制的骑兵,而地方上的绿营是不允许有骑兵的,从而有效的压制汉人所拥有的军事实力。
因此,衡州府境内可谓是一马难得,此时清军队伍里除了几十匹负重粮草的驮马外,只有六匹合格的战马。
卓尔翰心中无奈,同时又万分不甘,堂堂满洲八旗往日都是追着别人打,何时有过被打却还不了手的时候。
更可恨的是,那些敌军骑兵并不走远,一直在远处挑衅。
卓尔翰深知这应该是乱贼的诱敌之计,但他并不在意,只要能够和乱贼接战,那最后的胜利就一定会属于自己。
很快,清军就开拔进军,朝着敌骑逃离的方向不断追击,眼看着就到了大源河岸。
卓尔翰心中暗笑,乱贼果然是想诱敌过河,然后半渡而击。
可是当卓尔翰率领大军来到河岸前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傻眼了。
河岸边,一支军队背河列阵。
军阵中一片肃静,只有萧瑟的河风,吹得军旗呼呼作响。
军旗中绣着一个硕大的秦字。冥冥之中,竟有种说不出威严,给三千清军中的不少官兵带来了无形的威慑。
突然,秦字大旗之下传来了嘹亮的鼓声。
鼓声由慢到快,激昂四溢。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让那秦字大旗下将士们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乱贼中爆发出一阵齐声的呐喊,所有人的情绪全都于此刻被激发到了最高点。
声音如翻涌的江水,一浪盖过一浪,到最后已是响彻天空。
军旗下,他们的统帅,突然在此刻,拉开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清军的队伍。
秦风脸上扬起一抹狂放的笑容,他如鹰般的眸子,此刻正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只听嗖的一声凌厉的惊响,恍如长剑划破空气。
清军队伍最前方的一面旗帜,咔嚓的发出一声闷响,从中间断裂成了两段,掉落在了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战未起,威先至
刚才这一箭,谈不上高超的箭术,可却宛如一把利刃,刺进了清军士卒们的心脏。
清军的士气,刹那间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卓尔翰面色铁青,他此刻才算弄清楚,乱贼哪里是想半渡而击,分明就是要背水一战
多么的狂傲多么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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