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那个高人?宋宁兀自想着,因其并未听清俞颜渊昏厥前所说的话。
宁采采轻笑一声,说道:“随我来。”
只见出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游廊下缓缓流淌一清溪,上有一江南风格的小亭。
而一人正独坐于小亭中,焚香抚琴,其身着浅蓝布质宽松轻袍,头戴纶巾,一副儒生模样,正是俞鹤刀。
静时君子,动则狂刀,君子刀--俞鹤刀是也。
见俞鹤刀正抚琴,琴声悠扬,空灵明净,使人仿若置身深谷幽山。
宋宁见状,自觉站于亭旁,静静地听着,感受琴声轻柔飘扬。
可是随着琴音流转,超出宋宁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他体内的灵力竟然开始翻腾,五脏六腑传来针刺般的微弱痛感。
俞鹤刀似乎并不只是在抚琴!
渐渐地,宋宁额头冒出虚汗。
俞鹤刀见状,手上更快三分,琴声变为激昂。
渐渐地,宋宁开始微颤。
整整过了一炷香,随着琴声“铮”的一声,落于沉寂。
宋宁忽地喷出一口漆黑的淤血,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可四肢百骸传来难以描述的畅快舒爽之感。
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俞鹤刀是在替他除去体内的暗疾血瘀,当即上前,拜道:“师父在上,受徒儿宋宁一拜。”
俞鹤刀则是畅快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必多礼。我是南玄门掌门俞鹤刀,你是我收下的第一位弟子。”
宋宁稽首,说道:“承蒙师父抬爱。”
“你修道天赋极佳,即便是为师多年来见过的能与你媲美的也不过十指之数,你又救了渊儿一命,于情于理,为师都应当收你为徒。”
“可是,为师不是这么想的。”俞鹤刀顿了顿,又问道:“宁儿,你可知为何收你为徒?”
宋宁毕竟已经拜入师门,就说明俞鹤刀对他的考核已然合格,只要回答不要过于偏颇,应该是无伤大雅的。
于是,他思量了一番,回答道:“弟子心性坚韧,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能胜常人所不能胜之难。”
俞鹤刀喟叹:“你瞧这院中落花、流水,皆是逆天而行之事。落花生于山中,流水汇入江河,我等以人力将其聚于一方小院中,岂不是逆天而行?”
宋宁思量,答道:“确实如此。”
俞鹤刀又说道:“可落花能移,流水能引,只需依天理而行,花可活,水可流。这样说来,我等难道不是顺天而为,方才有这一方清幽小院?”
宋宁一时语塞,这番话也是对的,可是为何却如此矛盾?
俞鹤刀见宋宁不解,说道:“修行自是如此,你说修行是逆天而行,为师认可,说修行是顺天而为,为师亦认可。”
“天道无情,到底是逆天而行还是顺天而为,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
宋宁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这便是为师收你为徒的原因。世间万物多是虚空迷幻,纷繁复杂扰人心,而你不受情绪操控,不为心奴,修道之路已有一半是坦途了。”
俞鹤刀再度喟叹:“修道之路,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啊!修道先修心!”
宋宁再稽首。
但这次是真心实意,因为师父这一番话,可抵万金。
俞鹤刀点点头,说道:“这几天多吃点,被人抽了十几次精血,面黄肌瘦的。渊儿在院外等你,他会带你熟悉一下门派。你忙去吧。”
“多谢师父。”
待宋宁离开小院后,俞鹤刀从古琴下取出一封密信,而里面赫然写着:
宋宁,十五岁,琅琊郡青州平安村人士,原奥维门杂事弟子。其父宋乔山乃一山中猎户,其母姓名不详,死于难产。
俞鹤刀喃喃自语:“山中猎户...”又对着空荡的小院,自顾自地说了一声:“去平安村查一下这个“宋乔山”。”
幽静小院里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遵命!”
琴声再起,婉转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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