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料在炉子里,在一千多度的高温下,大约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融化成玻璃水。
在这段时间里,嘉靖帝他们坐那儿喝茶论道,而王道秋则又在白云观工匠的配合下,去做了个压制玻玻杯的模具。
四个小时后守炉的道士,过来请示王道秋,现在可不可以开炉了。想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王道秋就让道士先停了炉内的火。然后他就让几个帮手,一人拿上根长铁管,再招呼上嘉靖帝他们一起去看开炉。
白云观炼丹的丹炉,跟西游记里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个造型。所谓开炉,就是把上面的尖顶炉盖打开。
这是一只重达两百多斤的炉盖,上面连着根粗铁链,开炉时,六个小道士站得远远的,通过拉连着炉盖上的铁链,让炉盖离开炼丹炉。
炉盖一打开,一股热浪伴随着一片火红的色彩,冲天而起。而看到那片火红,王道秋知道事成了。
果然在旁等了有十分钟,等这股热浪彻底消散后,王道秋就上去给帮手们做示范,他拿上根粗铁管,去炉里挑了一坨玻璃水出来,放进了不远处压玻璃杯的模具。
王道秋示范完,帮手们也忙照着样子拿上粗铁管,一个个的轮着去炼丹炉里挑玻璃水,然后去做玻璃杯或玻璃镜。
看到那所谓的玻璃水,居然能跟个面团似的,一坨坨火红的挂在铁管上,嘉靖帝很奇怪。于是他招呼王道秋过去,然后小声的说道:“王卿家,这太神奇了,那些沙子居然能融成这火红的面团。可那真是硫璃吗?”
最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王道秋也不用苍白的语言,跟嘉靖帝费话。他快速的跑回压玻璃杯的地方,用火钳夹起压好的玻璃杯,就做焠火处理。
当火红的杯子遇水冷却,迅速的结成晶体后,王道秋就钳着这只透明度很好的玻璃杯,来到了嘉靖帝的面前。
一看到这只新鲜出炉的“水晶杯”,嘉靖帝立马是喜笑颜开,嘴里喃喃着:“神迹啊!神迹啊!”,而且说着话就要上手。
这把王道秋吓了一跳,他拿火钳的手,忙将玻璃杯移到嘉靖帝手够不着的地方,并着急的说道:“陛下,陛下,这杯子现在可不能摸啊!这杯子现在比开水还烫,得再放凉会儿才得碰。”
“呃呃,是朕心急了。王卿啊!这硫璃还真是用沙子烧的啊!真是气死朕了,那些佛郎机人太可恶了,这么一堆沙子烧的东西,他们居然还以那么高的价格卖给咱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陛下,您别生气,说起来还是他们西洋人更吃亏。咱们这儿只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里,才玩硫璃。那些西洋人在咱这儿卖硫璃,他们一年才能卖出去多少啊?而他们买咱们用泥烧成的瓷器,那可都是整船整船买的,每年至少给咱几百万两银子呢!”
硫璃是用沙子烧成的,瓷器是用泥土烧成的,这两样东西想想也确实半斤八两呃!王道秋这么一说,刚才觉得大明被佛郎机人骗了钱的嘉靖帝,这会儿心情好了很多。毕竟怎么说,还是自己骗人家的更多吗!
想明白这个,嘉靖帝也不再纠结被佛郎机人骗了钱的事。他满面春风的指着王道秋火钳上的玻璃杯,说道:“爱卿啊!朕观你烧的这个硫璃,似乎比佛郎机人的更清澈透明,更亮啊!”
“对哎陛下,咱大明是天朝上国,咱们的东西,怎么能输那些蛮夷呢?”
“说的好,说的好。爱卿啊,有你是我大明之幸,朕之幸也!”
“陛下,臣是大明子民,忠于大明,忠于陛下,那是本分。”
“本分,说的好,说的好,爱卿啊………。”
……………
接下来几分钟,王道秋和嘉靖帝就在那儿恶心的演绎,某大国的官场语言艺术,令人呕吐啊!
下属拍马屁,领导假意谦虚,一场戏演完,大家把话题就扯到了利益的分配上,也就是这玻璃生意以后该归谁来做。
不说玻璃别的用途,光就现在这儿做的这两样,杯子和镜子,他这一年要赚多少,在这儿的人精们,一算就明白。
于是面对这巨大的利益,司礼监掌印吕方首先开口说道:“陛下是天下之主,这等好事,自然应该孝敬陛下,我看这硫璃……。”
“吕公公,您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那红石山和钢铁厂,是我陆炳先干起来的,我们锦衣卫那是出了大力的。但您在陛下面前,说什么钢铁关系到国之大计,应该由内廷掌管。好吗!就您这么一句话,我们锦衣卫白忙活一个月,红石山和钢铁厂都归你们内廷了。现在您又说这硫璃生意,也该归你们内廷掌管。吕公公,您这是不是吃的也太多了点。”
前几天,吕方刚从陆炳手里,抢走了红石山和未来钢铁厂的经营权。那么大一座金山银山,就这么归他内廷了,自己到了白忙活,一场空,这事儿让陆炳气的要死。只不过障于这事是嘉靖帝点头的,陆炳心里有火,也只能强压下去。但现在一听吕方又要跟他抢硫璃生意,这陆炳忍不了了。于是吕方话还没说完,陆炳他就拉着张脸,粗暴的打断吕方的话,冲吕方发脾气了。
吕方知道自己前不久,从陆炳手里抢了红石山和未来钢铁厂的经营权,这对陆炳确实有些不仗义。不过他吕方是皇帝的家奴,一切事情都要以皇帝的利益为中心,包括现在抢这玻璃生意的主导权。
于是面对陆炳的不满,吕方心平气和的解释道:“这都不是为了陛下吗?赚的银子那也是,全部要入内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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