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唐国,已过一月多,距离那位六品剑修进疯人堂大开杀戒的日子,只剩十四日。
十四,这不是个吉祥的数字。
目前,有两条好消息。
第一,我发现了弥留在原主人身体中那道剑气的使用方法,是根据周围人对剑意之共鸣而出。
这也许,是独属于书院史书上那些圣人剑意的傲娇。
他们的剑意,需要被崇拜,需要被理解,需要得到共鸣与尊敬。
剑意是操控剑气之根本。
我明白了这一点。
第二:在这整日充斥着疯言疯语的疯人堂里,我好像找到了一束微光,苏幽幽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久违的关心。
只可惜,留给我和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唯一一条坏消息:朝廷里那些在暗中派山匪对我下手,把我丢进这疯人堂里的大人物们,似乎等不及要除掉我了。
我,想活着。
可我……还有救吗?
——
合上手记,又是午时,苏幽幽去了前院饭堂先帮宁剑打好饭菜,占着位置等他。
虽说这疯人堂里疯子多,但能正常去到前院吃饭的,却是寥寥无几。
对于吃饭占位置这件事,宁剑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位守在疯人堂外,腰别一把青钢剑的黑衣剑修。
走上前院的瞭望楼台,宁剑投目往那青年看去,此时,那位六品剑修坐在石阶上,用一张白布细细擦拭着剑刃。
一抹。
一擦。
淡淡锋芒宛若寒冬夜里那落在冰面上的雪花,黯淡而无光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他的动作缓慢而沉重。
六品剑修……
究竟有多强呢?
很庆幸,那青年没有注意到宁剑的目光。
许是,猎人在开始猎杀前,也不会在意猎物是否恐惧。
走下楼台,院里的疯人还在一个接一个的跳湖,领头白发老奶乐此不疲,湿了身,还在挑逗更多疯子加入。
疯人堂外那一人一剑,是肃杀之意。
疯人堂内,疯子们一个接一个跳湖,这番对比,让宁剑愈发紧张,不经意间,手腕再次颤抖起来。
“呼……”他深吸一口气,长舒出来。
“你的病,似乎更重了……”
是疯子老杨,他弓腰驼背也背手,一步一荡从饭堂而来,嘴角弥留着一颗米粒。
“从来没好过。”宁剑淡淡道。
疯子老杨:“听说昨日你念了一首诗,迸出一道剑气来,后院学子们传疯了。”
宁剑:“梦里背了仙人的诗。”
疯子老杨:“你不是一般人。”
宁剑沉默。
疯子老杨:“我听说,一月前,京都派来西部六郡的五品剑官大人失踪了,好像也是你这般年纪,也是个刚入剑道的剑修。”
“你从哪听到的?”
疯子老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还听见,十四日后,堂外那家伙要进疯人堂里大开杀戒,一个不留。”
宁剑:“你也偷听到了?”
疯子老杨躬身,头左歪右歪,蹦跶着向前走:“你偷听之时,我在你右手第二间茅房。”
“他们,是冲你来的。”
“呵。”宁剑跟着往前走。
疯子老杨贴身细声道:“我可以帮你。”
“我也不想死。”
“虽然我是个疯子……”
宁剑白了一眼:“疯子可不知男女之事。”
老杨:“行,被戳穿了。”
“再装显得做作。”
“我们合盟如何,你出诗,我帮你聚这疯人堂里的疯子,助你通脉破壁入一品剑修。”
“十四日后你杀了六品剑修,走出疯人堂官复五品,帮我做件事情即可。”
说罢,疯子老杨停步。
宁剑止步一顿。
两人目视向前,皆看到这疯人堂的一位院长,正转角投来目光。
一个抑郁学子。
一个精神病疯子。
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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