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吴毅出门后一路走走停停思考问题,唤钟响响了两次才到达大殿,坐下后才发现,新弟子这一班列座无虚席,而老弟子竟无一人,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而上课之后吴毅才明白为何老弟子一个个都不愿意来了,原来今日讲解的是杂学。
先天一气门作为大宇国国教,可不仅仅只是依靠仙师降法,更多的是依靠一批自道观中学道无成的人,授以杂学,靠他们进入朝堂或作为地方士绅帮助教门掌控朝野。
杂学内容无所不包,棋琴书画,天文地理,若学有所成也可以成为一名博学之士,但对于这些矢志修仙的弟子来说,自然不感兴趣,一个个无精打采。
仔细打量了一下台上的教授,吴毅发现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浑浊的双眼眯成一线,佝偻着身躯,面对底下弟子惫怠的模样,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讲述着,似乎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自从吴毅进入一气道观后,这算是他第三次听讲了,不过上一位教授讲的是修炼之法,这一内容诸教授都有讲解,倒是猜不出是谁,不过今日讲解杂学的教授吴毅心中倒是有所猜测,应该是刘知运教授,据说他未入道前乃是一位史官,精通人事。
尽管一开始知道并不是讲解修炼之法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随着台上刘知运讲解的深入,吴毅反而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不时点头含笑。
原因无他,在未曾出逃大宇国时,吴毅在太学内学习的也是这些内容,相比起初接触的仙门真法,他明显对此更为熟悉,不至于听得一知半解,不知所谓,而且由于刘知运讲解的是大宇国内的事物,反倒可以与原先大玄国相比较。
不得不说,刘知运还是极其有才的,不愧是史官出身,短短两个时辰,自大宇国朝堂机构设置到各个州郡风土人情说了个遍,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包。但奈何底下弟子一个个昏昏欲睡,吴毅甚至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噜声,可以说,十几位弟子当中只有吴毅一人才是真正认真学习的。
一声今日课毕,意犹未尽的吴毅才发现原来已经结束了,周围的弟子草草施礼后匆匆离开,可见他们对此有多么不耐烦。
正当吴毅也打算转身离去时,台上传来一句:“甲酉位弟子,且等一等。”
大殿中位置依照天干地支序列排置,但由于弟子总共不过二三十位,倒也排不完天干地支。
心中默默数了数殿中位置,吴毅惊奇的发现原来台上刘知运叫的是他,抬头一看,果然,刘知运满脸慈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右手捋须,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但就在这时,吴毅听到身后一位弟子与另一人说到:“上师又要教人学他那杂学了,只是我等入得仙门,自是寻仙访道才是,哪里来的空闲学这些。”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令吴毅听见,甚至以修真者之耳聪目明,坐在台上的刘知运说不定也听见了。
听得这些谈论,吴毅不作半分犹豫,起身走到最前面的蒲团上,行了一个标准的道礼,恭敬问道:“上师有何吩咐?”
观吴毅举止,刘知运颔首捋须,问道:“我之前未曾见到你,可是初来的。”
“嗯,弟子前不久才被王观主引进山门中来,统共也不过听了两次授课。”
“那你修炼到哪一步了?可曾悟出气感来?”
吴毅苦涩一笑,道:“弟子驽钝,加之缺了许多课程,至今一无所获。”
刘知运哦了一声,随即不再问这类问题,换了个话题,道:“我观你之前上课时似有所得,可是以前曾学过杂学这一方面的内容。”
吴毅点头道:“上师所料不错,弟子也算出身官宦,幼时耳濡目染下倒也知道一些。”
“修炼一途贵在顺乎自然,张弛有度,既然你在杂学颇有掌握,我这里有一部讲解杂学的书籍,你且拿去,修炼之余翻看一番。”说着刘知运从袍袖之中抽出一本书来,扉页泛黄,可见有些年头了,折角光滑,可见原主人爱护十分。
吴毅目光闪烁,双手却不忘接过,将书捂在胸前,谢道:“多谢上师赏赐。”
“下去吧。”刘知运一挥拂尘,淡淡的道。
吴毅做了个揖,缓缓起身,出门去了。
之前看见吴毅被刘知运叫住,一些弟子故意放慢了脚步,耳尖的人自是听见里间谈话,此时见吴毅手捧一本书出来,皆目光复杂,更有甚者一脸傲然,讥诮之色掩盖不住。
无视他们的目光,吴毅坦荡出门,步履沉稳,面无表情,令一些有心看其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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