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阳都要下山了,苏清婉才懒懒的睁开眼睛,怎的,这一觉似乎睡得有些长了。
睁眼便瞧见阿云在床尾撑着头合上了眼,她不敢惊了他,便悄悄的起了身,看这房间的纹饰,应该是在令逸安府上没错了。
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她一入眼的就是恒王在花下练剑。
白色的花瓣被剑气一挥,纷飞飘落,有一朵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跟前。
云游曾经教过自己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想来便是此番场景,此间人了吧。
“你醒了?”
令逸安轻功一点,飞身到了她跟前,“感觉如何,还难受吗?”
她摇了摇头,“不难受了,方才恍惚间似有人在给我喂药……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傻丫头。”
他扶着她还有些虚弱的身子,在亭子旁坐了下来,“你既醒了,又无大碍,就快与我说明事情原委,我好替你惩治凶手。”
苏清婉见桌子上一堆糕点,还没伸手去拿,就被令逸安这句话给说回了精神,是了,还有正经事尚未处理,她怎的在这儿吃起来了。
“我……昨夜睡不着,便想出去走走,无意瞧见了一处酒馆还亮着灯,就过去了……”
“你去酒馆做什么?”
令逸安不解,“入夜了,为何还要出去跑?想出去,还不能带上你师父一起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唉……”
丫头实在是不懂事,也不懂要自保,夜深时分出门,不就是在送命吗?
“我闲来无事,自然是想来找你玩儿啊。”
苏清婉也不遮掩,她只道这便是事实了,“可我一出了茶馆,也没有云游跟着,东南西北就也分不清了……又不想回去,恰好那店开着门,我不就想,叩门问路吗……”
令逸安被这话说的脸通红,想不到丫头竟是为了自己才辗转被人所害……
“咳咳,罢了,那你是被酒馆的人给捉去了?”
“是啊!”她说着,皱着眉头,狠狠的拍了桌子,“你是不知道,那帮人有多可恶,他们把我的头打晕,将我的身子浸泡在有药物的水里,甚至要毁我神智,把我变成傻子!”
竟有此事?
“那……他们为何要害你啊?”
苏清婉正了正身子,对着令逸安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的盯着,“因为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酒馆,而是暗娼馆,他们将我捉去,是想拿我的身子去卖。”
什么???
令逸安气的发昏,他在镇子上每一处都留了心,竟然不知,这里还有暗娼馆这回事。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急了,凑近了她跟前,细细的查看着,若是有人胆敢伤他的王妃分毫,他定不放过!
苏清婉摇了摇头,“你不是已经找大夫替我诊治了吗?我并无碍……他们还未曾伤到我,便有位叫月心的姑娘救了我,殿下,月心放我出来,一定会受到那群人的毒打,你今夜就带人过去,去救她,还有那里面那么多无辜的姑娘,好不好?”
她明亮的眼神带着期盼,似乎承载了漫天的星光一样让他挪不开眼,纠结了半晌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今夜不能去,一来,你才从那里逃出来,他们一定会避避风头,我去了,很可能是一场空。二来,他们既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勾当,就说明有点本事,我若冒冒失失过去了……搞不好也要被他们算计。”
“那月心呢?”
苏清婉的眸子里透着的全是不可置信,“你今夜不去,她可能就没命了啊!若不是她,我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与你闲谈吗?”
“我知道你救她心切,可你也要明白,不能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
“令逸安,什么叫因小失大?你恒王身份尊贵,不敢涉嫌,此为大她月心娼妓一个,无人在意,此为小。你是想这样说吗?”
她说话时浑身发抖,怒气冲冲,惊醒了屋里还熟睡着的云游。
“我并无此意啊,人要救,可也得找准时机去救啊,贸然出动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圈套,你还小,并不懂这人情世故的道理,我今夜命人去探探风口,等探子来报,再做决定,好不好?”
“不好。”
苏清婉掀了茶杯盖儿,还是难平心中的怒气,“月心救我时,嘱咐我一定要去找恒王。她不顾一切的给我指路,说恒王耿直善良,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让我将实情带到……呵,她若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恒王如今连救都不敢救,多年来的期望其实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心中该有多凄凉啊。”
“清婉,莫要无礼。”
二人正争辩的水深火热之时,云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恒王殿下所言并非不无道理,救人并非易事,敌在暗我在明,得从长计议才是。”
又是从长计议。
“好,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救她是吧,那我自己去,谁也别拦我!”
她撂下这句话便走,跑的比兔子还快,云游在身后跟着,令逸安也叫了好几个家丁盯着,就怕她出事。
“哎哎哎,这一个一个的都干嘛呢?”
忽然一个细长尖锐的声音冲了出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苏清婉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昭阳殿说自己无礼大胆的老公公,哼,一把年纪了还涂脂抹粉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是个男人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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