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这么看着我,师傅头发都花白了,哪里还有气力背你下山,也就是那山上的草长得好,雨水未干,还算滑溜,这才能够拖着你走了一段路。”
“然后,才能凑巧撞见那上山采药的许郎中。”
徐行邈一头黑线,却不打算计较什么,若他是顾老道,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小道长怎么就出门了?身体还没恢复,赶紧回去歇着。”
一个农妇走来,给他递了一碗仍冒着火气的热粥。
“多谢大姨。”
徐行邈拱手行礼,这才接过碗。
“小道长不用客气,愚夫能接着二位道长回家,也算是咱们家与道祖结下的善缘。”
“喝了粥便去歇着吧,这才好的快。”
许妻说完,便自去忙了。
粥是粗粮粥,不算太稀,难得的是,上面还飘着几滴油花,使勺子一搅,还能带出几粒肉末,在这方世界,对平民来说,已能算是较高的生活水准。
可徐行邈到底是没有胃口,哪怕是微弱到几不可闻的腥膻味,都会让他有些作呕的冲动。
“妞妞,你过来一下。”
徐行邈面带微笑,却是将那正追着竹蜻蜓,在院子里跑的小丫头叫来。
“道长叫我?”妞妞将已失了势,落在地上的竹蜻蜓捡起,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徐行邈。
“对。”
“吃过饭了吗?”
“早饭吃过了,午饭还没吃呢,得等爹爹采药回来了才能吃。”
“妞妞乖,哥哥这碗给你。”
“娘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而且,道长生病了,这碗粥,是娘给道长留的,妞妞不能吃。”
“没事,哥哥的身体强壮着呢。”徐行邈将碗硬塞到她手里,随后撸起袖子,手臂用力,展示了下自己的二头肌。
他拍了拍自己那不算厚实的肌肉,道:“看,我没骗你吧。”
说到底,许郎中一家也只寻常,一天不过三顿吃食,两稀一干,每天用多少米,都是有量的,匀了些给徐行邈跟顾老道,他们自家人便得少吃一些。
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饭吃得少,又怎能不馋,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娘亲没往这边看,便不再拒绝,呼哧呼哧地喝着热粥。
“小心烫。”
看着妞妞喝粥的可爱表情,徐行邈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确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顾老道仍睡在躺椅里,慢悠悠说道:“你既然起来了,那便别忘了今天的功课。”
虽说那顾老道平日没个正形,无论修为高低,好歹也是个带徐行邈入门的修士,在练功方面,徐行邈倒是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贪婪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他便回了房去,脱鞋上床,双腿交叉,正经打起坐来。
初见时,曾听顾老道言语,他们这一脉的功法,乃是出自一位大修。
至于多大,顾老道却没能说出个究竟,只吹胡子瞪眼般胡诌了几句,然后逼着徐行邈在随身携带的祖师像前磕了三个响头,这便算正式入门了。
而那祖师像,历来被顾老道贴身保护着,也不知传了多少代人,外表都包了浆,但左右不过是块木头雕刻,有一回没护住,掉进河里,却依着河床扎下根,萌发了枝芽,没两天便长出了水面。
顾老道跪在那河岸边,朝着祖师像所化生的树,号啕哭了一夜,最后便只能空着手,带着一脸震惊的徐行邈离开。
时至今日,他大概是早忘了那祖师像在哪个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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