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道解掉外袍、里衣,只余一条褥裤遮羞,刚下过雨,纵是生不了火,脱光了也总比浑身湿透来的舒服。
“徒弟,你去走走,看哪里有路下山,咱们师徒累了这么一宿,可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说罢,顾老道便找了处地方,颤颤悠悠地躺下,好似又想起了些什么,呼喊道:“记得走大路,去找官道。”
徐行邈随便应了一声,环视左右,群山环翠,却是一副好风景,可他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也许,该换一个活法了。
他深作呼吸,收拾一番心情,正待抬脚,却听得身后一阵窸窣,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披着黄毛的小脑袋,不是墓中的黄皮子又是谁。
那黄皮子也不怕他,甫一看到徐行邈,便从洞中爬出,俄而向洞内招手,紧接着便看到,六只黄皮子扛着一个匣子,从洞里爬出来,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只黄皮子,一只双手提着块黄色的牌子,另一只却拿着一块碎布。
最后出现的那两只黄皮子,一并走到徐行邈跟前,将手里的物什递过去。
徐行邈先是将碎布拿起来,不需仔细辨别,他认得,这便是赵谷丰的衣袍。
他将碎布收入怀中,接着拿起那块牌子。
“这也是赵道长的东西吗?”
黄皮子点头。
“嗯,那我便一并收着吧。”
至于那匣子,徐行邈认得,这绝不是他们几人的东西,早在众人进入墓穴后室前,便已被那蟾蜍怪压在屁股底下。
想必,也应该是个宝贝。
或许,便是为了这个匣子,赵谷丰才来到这处墓穴,乃至于最终害了性命。
“哟,这是个什么东西?”
顾老道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一把将匣子抢过去。
徐行邈对此并无兴趣,再去看那黄皮子一家时,已经找不到踪影了。
“徒弟,我说这寻了宝物,可不敢自个儿藏着呀,且让为师检查一番,若是珍宝,师傅好歹得买处好院子,再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别看咱师徒俩是道士,但这道士跟道士之间也不一样,咱这一脉没有那么多规矩,喝酒吃肉,娶妻生娃,那是样样都不拘束。”
顾老道嘴里说个不停,手上动作也没停下,先是在那匣子身上敲了几下,俄而将其抱起,摇晃几下,左右不见有什么异样。
那是一个木制的匣子,颜色灰黑,无画无雕,外表不显贵重,却不知为何,能被那蟾蜍怪当做宝贝一般守着。
入手极轻,摇晃的时候也听不出内部有何动静,怎么看都是个空匣子的模样。
顾老道检查完,伸手去翻开卡扣,将盖子掀起来。
一道黑烟自匣内涌出,直扑顾老道面门,又从其脑后透出,绕着他转了几圈,这才换了方向,冲着徐行邈过来。
“什么玩意,可熏臭死我了。”
顾老道丢掉盒子,一手捂鼻,一手扇风,俄而趴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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