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喜欢事先谋划然后行动。
但有些时候意外不可避免。
以昆特的速度,去追肯定追不上了,如果他截住了另一伙盗用他名声的盗匪,如果他查出他们和姨母米兰之间的联系,又该如何应对?
求情吗?
还是趁其不备……
亦或者两者兼用?
罗文干脆在雪地坐了起来,天上的雪花飘荡,落到碎发上、眉毛上。
他变得很安静。
他现在穿的好了许多,不再是裹一身熊皮做衣服,也有了靴子,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祖母。
老妇人预见了他的到来,在许多年前就为他备好了。
但老妇人不是真心待他。
一个人正直的心迹也许不容易感知,但一个人的欲望却很容易被察觉。
老妇人就是这样一种人,她也从未想过隐瞒,她要罗文去杀一个人,却给不出道理。
也许本就没有道理,毕竟,能让自家过的好,就是最大的道理。
但罗文不舒服,有些事他可以去做,但由他人提出来就变了味。更难过的是,老妇人也许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决定好了,她慢悠悠等待罗文到来,然后告诉他:“啊!我要你去杀一个人,只要杀了他,我们一家就能过的更好!”
这令人烦躁,早些年都干嘛去了?
我是亲人,又不是一把刀……
……
天上的雪花飘着,很美。
强盗们却说很怪异,往年山上的雪和今年一点都不像,今年的雪好像不会停歇,就一直从天上落下来。
有时候,天上的云层明明不厚,就是能下个不停。
琼。
罗文想到了她。
在迷雾山洞之外,她在罗文的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用这一吻表明她没有恶意,那一吻叫罗文洗净污浊和血腥,成了一个干净的中年汉子。
她……是不是还在?
不过,就算在又如何。她是规格外的存在,一个人的生死全由她决定,考虑她没有意义。
罗文就在峰顶等着,淋着雪。
他等昆特归来,看他的反应。
昆特一直到傍晚才背着木板爬上山,和他的强盗兄弟们一起回来。
他一手扶着背上的木板,一手提了一株黄菜,在前面带头攀登。
他的脸上说不出喜怒,那就是不高兴了。
在峰顶的山洞,高个子巴克和矮个子哈杰都下去了,山洞之中只剩下罗文和昆特。
风干的黄菜叶子经过烤制,卷成小卷,点燃了放在嘴里,吸食它的烟雾。
很呛鼻,吸起来叫人昏昏沉沉。
昆特自顾自在那吸着,罗文用勺子搅动汤锅。
“来点儿吗?”昆特突然问道,递出手中已燃烧过半的黄菜叶子。
“来点儿。”罗文接过了,大拇指和食指并用捏起,也不在意昆特的口水,就轻飘飘吸起来。
很冲,心跳在加速,吸一口脑袋就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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