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走两步,借着山体破裂投过来的落日余晖,她别扭地在左眼中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鲜血。
“哈,哈哈,唉...”
岛田英利经过这短短两三天的时光之后,过去这种最让她厌恶和痛恨的东西寄生在自己的眼睛之上,她发现自己心态出乎意料的平和。
她缓缓的走到一处突出山壁的石块之上。
真正意义上的盲人摸象,或者是管中窥豹,她只看到在自己的身侧,蠕动如同蜗牛一般的速度,但是几乎包绕了半边巢冠山的山壁的白色巨物。
如果打一个可爱的比方,甚至可以把这看做所谓的火山蛋糕被切开了一角所流淌出来的白巧克力浆。
前提是这白巧克力酱中没有蠕动的动物肢体,没有一张张和如同人类五官一般的凸起。
但这庞然大物似乎对她熟视无睹,也许是她太过渺小了。
又也许是,她此刻应该是被山石所砸烂的左手上面接着一根男性的中指。
在诡异的愈合力之下,这根中指仿佛如同她先天生长出来的,接替在她被砸断的无名指和小指的位置。
“过去,我们居然想操纵想支配这样的生物吗?”
岛田英利转头,想起因为山体坍塌,已经几乎被人所遗忘的建筑在山顶温泉眼的一处小小神社。
她短暂犹豫后,稍稍规划了一下路线,在将近八九十米的高空中,她纵身跃向眼前突出的石块。
对于常人来说也是很困难的无保护攀岩,也许是接上了植村直人的手指又或是其他的变化,岛田英利出乎意料的轻松。
神社因滑坡斜卧在一处山沟中,用料比较好,木制的结构还保存着大致的外形。
促使岛田英利达到此处,自然不是对于这栋岛田家神社的怀旧。
而是在她仅存的左眼中依稀连接至此的一条细线。
想起之前获得到的那些信息,岛田英利情绪复杂的笑了笑:“果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吗?”
不怎么费力的从神社的歪斜的窗洞之中爬了进去,昏暗的神社内,她眼中的那条淡白色细线依旧明亮。
最终她在一处神龛之中找到一把插在木鞘之中,没有刀镡,形制简单的御神刀。
疲惫让岛田英利再也没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用已经畸形的左手,握住刀刃,丝毫不在意左手被切开的狭长伤口,将木制刀柄狠狠的砸向了一旁的岩石。
血液沿着御神刀的刀刃,一路蜿蜒至刀茎。
刀柄之下,盘旋在刀茎上的是一株看上去已经枯死的白色菌丝。
但是即使是这么一颗看上去已经枯死的菌株,却撑起了仅属于它和岛田英利两者的菌株网络。
岛田英利静静看着。
因为岛田家的血液,缠在刀柄上的菌株开始慢慢的膨胀。
枯死许久的花朵再度泡在水中,会重新生长吗?
这并不重要,握住刀刃的左手,慢慢的攥紧,伤口继续扩大。
没有刀柄的刀茎抵在地面上,她只是缓慢而无声的将手死死攥住,一路滑抹下去,直至握住刀茎。
岛田英利站了起来,夕阳最后的余晖却格外的刺眼。
她贪婪的用仅剩的左眼痴痴的看着。
橙黄的光线以及天空中漫卷的红霞,在地板上一滴滴的血珠上映出了美丽的倒像。
她发出了微不可闻的梦呓:
“願はくは、花の下にて、春死なむ、その如月の望月の頃。”
(愿死春花下,如月望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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