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了肖亮的建议，张飘飘多少有些沮丧。回到洋山阁中，打开电脑，调出肖亮给的网站查看，结果令人大吃一惊。主页上的小说形形色色，名字长长短短，但最重要的是，文章少说都是几百万字。

张飘飘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天天向上》如果改成小说，不过一、两万字，发到网上，瞬间就会被淹没。关闭了电脑，张飘飘重新回到客厅，再次举起了酒杯。

一口闷酒下去，张飘飘查看着手机，微信里空荡荡。之前给段华发去的消息并没有回音，张飘飘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对方屏蔽。猛然间，张飘飘突发奇想，决定给不常联系的好友们一一发去消息，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已被删除。

微信好友一共两、三百人，张飘飘大致过滤了一番。大约有一半的完全都不熟悉，而诸如赵导、宋导这样的人物，更是不好随意打搅。还有一大部分虽然日常没有联系，却能确定不会被删除，侯经理、多奈便是这样的例子。

“不是很熟，不过是个热心人。之前就是他，提议跟嘉楠加微信，让我有了一位明星好友。”张飘飘的目光落到了小宇哥身上，“可是，跟他说些什么呢？算了，算了，看看下一个。”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位副导演，启源影视公司的天哥。上次因为《经理请客》一片，取消了男二的角色，算是欠了张飘飘一个人情。如今要是贸然发消息过去，似乎是找他还人情，也有些不妥。

“诶，对了！”张飘飘猛然想起那时负气去往横店，结识了嘉楠的好友文龙，“文龙，上次酒吧匆匆一见，又过去了段时间。还有淳儿，之前都一起吃过饭，倒是可以发条消息过去。”

“飘哥，咋啦？”文龙几乎是秒回。

“没事，没事，好久不联系，戳一下你。”张飘飘回道，“最近如何啦？”

“老样子呗！接一些小活儿，没什么进展。”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最终以各自一个笑脸结束。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毕竟说明对方还记得自己，张飘飘心中还是颇感欣慰。淳儿也很快回了消息，与文龙大同小异，无非也是那几句闲话。

张飘飘顿时觉得兴致索然，索性选了一组好友，群发了一个笑脸过去。消息成功发送，并没有被好友删除，张飘飘的目的已然达到。不多时，手机不停响起，一条条回音到达，倒让张飘飘有些迎接不暇。

“怎么样？有没有去我发的网站看看？”不知何时，肖亮已经走进客厅，站到了张飘飘面前。

“唉，看过了，好像并不适合我。”张飘飘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都是些又臭又长的文章，看着就没意思。”

“你又没看，怎么知道人家的文章‘又臭’？不过，‘又长’倒是真的。”肖亮笑道，“你只看了主页上推荐的，那些都是撑流量的。其实也有一些不错的文章，要靠你自己去挖掘。前段时间就有一个讲生活的，内容很朴实，有不少人追过，你不妨参考一下。”

“是哇？叫什么名字？”

“《看山人》，讲的是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年轻人，独自在深山老林生活的故事。”

“啥？”张飘飘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好，我去看看！”

肖亮说罢，又回了自己的寝室。张飘飘则掏出手机，迅速找到了网上的热作《看山人》。十几万字的小说已经完稿，竟然有七位数的点击量，令人颇有些羡慕。

“山的阴面终日见不到日光，黄土和浅草混杂在一起，如同老人们常说的‘瘌痢头’。窄窄的小溪蜿蜒而上，冬日中已完全干涸，变成了天然的山路。一间木头搭建的小屋，隐藏在巨石之后，不会被风雨击倒。我便是这小屋的主人，也是这光秃秃的山的主人，一名无所事事的看山人。”

“我去，这不是在小屋里的那篇文章嘛！”张飘飘虽然当时只看了几眼，但对第一段还是颇有些印象，“记得亚楠把稿子拿走了，难道他在这里发表了？”

张飘飘赶紧查看作者的名字，叫做“楠上加楠”，料想便是亚楠无疑。虽然并不知道小说的真正主人是谁，但这样赤裸裸的剽窃，还是另张飘飘有些气恼。不过激动了一阵，心情却又平静了下来。

“作者把稿子遗弃在小屋里，多半就是不想要了，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亚楠也许是一片好心，要是他不发表，这篇东西就永远见不到天日了。”张飘飘寻思着，“算了，除非以后有版权纠纷，不然的话，就随他去吧。”

张飘飘再次放下手机，呆呆看着窗外。外面的风雨又大了起来，把思绪也吹得一片凌乱。忽然，公寓房门一响，一个身影带着一阵风冲进了客厅。张飘飘定睛一看，正是已经浑身湿透的李小昂。

“你……这是咋啦？”张飘飘瞪大了眼睛。

“别提了！”李小昂的表情中似乎充满了愤怒，“找了十二个演员，你猜要拍什么？让我们举着火炬，在一条小路上裸奔！”

“额……这是什么啊？”

“说是一个企业的宣传片，象征企业精神。”李小昂说道，“他们几个还在磨磨唧唧的，我直接就拒绝了。今晚地铁和公交都停了，那个鬼地方连车也叫不到。还好离得不算远，我骑了快一个小时单车，这才回来。”

“赶快去冲个热水澡，完了来喝一杯，我把酒再热热。”张飘飘赶紧招呼着。

李小昂一边脱去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边走进浴室。不多时，李小昂换好了睡衣，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桌边。张飘飘则已经热好了美酒，给好友斟上了满满一杯。

两个人刚要准备畅聊一番，不想一声巨响，紧跟着便是一阵狂风扑面，把桌上的酒杯和花生米掀翻了一地。张飘飘和李小昂惊魂未定，肖亮和方雨也闻声冲进了客厅。四个人转头看去，一扇木窗已经不知被狂风卷去了哪里。

“赶快去找宿管！”肖亮一边说，一边已经冲出了公寓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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