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律？”沈楚一脸迷茫。

知道的越多，他就感觉自己知道的越少。

沈家笼罩的迷雾像是一层又一层的蛛网，根本就拨不干净。

“天规道法，世间一切皆有天道定论，需尊规循矩，想要证得金丹，人之力不可独为，需仙神赐律，以仙律为开门鉴，得天道认可，方可金丹。

老祖当年就是得到了一份仙律，怕被人抢夺，才孤身来到太安城的。”

沈楚深思：“也就是说，沈掌柜你们这些没有被污染的族人，这些年躲藏在祖宅内部，就是为了找机会毁掉老祖的仙律。”

“正是，仙律所在，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现在就是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沈龙象从怀中拿出一条细红绳递给沈楚：“你将此物系在左手上，到时候一旦动手，祖宅必有一场暴乱，此物可以分清敌我，以免误伤。”

沈楚刚才一路走来，见得那些少年和族老，以及沈龙象的手上都系有红绳，明显是什么暗号，现在清楚了原因却是不疑有他，快速将红绳给系了起来。

“沈掌柜，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你今晚依旧回东偏院休息，不要露出破绽，等明晚入夜后速来此集合，我们一同毁坏了仙律就逃离太安城，切记不要误了时辰，若是耽搁了我们可不会等人，到时还留在祖宅里的话，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明白了。”沈楚认真应道。

宴厅那边菜肴不是毒虫就是残肢断臂，沈楚要是这时候回去，什么东西都不吃更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沈楚没了父母，除去沈红鲤和几位童年好友外，他有没有出现在大宴上，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于是乎在小楼里一直待到了日暮时分，沈楚才告别沈龙象离去，回到了东偏院。

“小子，一天都没见到你，你人跑哪去了。”

池塘边，坐在竹板凳上的沈北风手持钓竿，一双老眼浑浊的望着刚走进院子的沈楚，此刻他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与往常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沈伯你怎么还在这钓鱼呢。”沈楚淡然一笑，选择以提问回答提问。

今天待在那小楼里，他与沈龙象还询问了不少关于沈家的事情。

比如说关于沈家被污染的族人到底有多少数量一事，是否还有未被污染的族人至今还蒙在鼓里。

对此沈龙象的回答是他也不清楚，总之沈家族人被污染的人数肯定是要大于白底，比例可能在十中存一左右。

他们这些躲藏在楼里的族人多年来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个能接触到的沈家族人。

如果通过观察他们确定对方是还没有被污染的，就会像沈龙象一样，找个机会来现身接触，给白底的族人透露沈家真正的秘密，给他们一线生机。

沈楚就是在被发配到福济堂干活的过程当中，被沈龙象观察后才确定是白底的。

如今祖宅里的生活环境，只要你暴露了自己是白底的身份，那么立马就会有一大帮沈家族人直接撕破伪装，疯了一样的要将你杀死，如同沈红鲤那般。

说起来，沈北风还是自己被发配出祖宅后，第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和照顾的。

眼下看着沈北风，曾经熟悉的脸庞一时间变得有些陌生，让沈楚心里悄然警惕了起来，连沈红鲤都会毫不犹豫的要杀死自己，更别提才认识不到半月的沈北风了。

“坐，陪我一起玩玩，也就在祖宅里能有这闲工夫，偷得半日闲，回了福济堂可又要整天去滋养那些破药材了。”沈北风低头看向水面泛起的涟漪，声音相当苍老的自嘲道。

沈楚浑身紧绷，缓慢走向沈北风，毒鼠已在他的脚下土地里待命，只要沈楚一个念头，毒鼠就能钻出来杀了目标。

拿来一把竹板凳在沈北风旁边坐下，对方并未有任何的异状，院子里又无其他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

沈楚正想要开口缓解一下，沈北风却突然以着一种呢喃的低语道：“不管你今日跟谁接触过，都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那些人早就被污染了，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

虽然院子里安静无比，沈楚却感觉此刻自己的脑海里炸起一声惊雷，让他整个人嗡鸣不止。

沈北风不是被污染的族人？他知道些什么？

如果沈北风说的是对的，那不就表示沈龙象那帮躲藏在小楼里的人有问题？

沈楚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竟讲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沈家多年来给族人发放的炼气丹根本就是有问题的，里面夹杂着虫卵，一旦修士服下修炼，虫卵就会在修士的体内孵化，占据心脏，直至与修士心脏彻底融为一体，到时候生与死，不过全都在老祖的一念之间。”

沈北风瞥了沈楚一眼：“老祖金丹大业在即，我们全都是他的人丹，沈楚你要多加小心了，那些被污染的族人可是很狡猾的，为了帮助老祖，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伯，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沈楚只感觉此刻嗓子干燥的厉害，发出沙哑的声音问道。

“如果不是今日在宴厅看到你不吃桌上的那些食物，我怎么会想到你还没有被污染呢。”沈北风低头笑了笑：“活了多年，谁被污染，谁没有被污染，判断不出来，我真的判断不出来。”

水面荡漾，沈北风手中的钓竿微微一沉，却是有鱼上钩了。

就见沈北风用力一拽，一根活蹦乱跳的鱼骨咬着钩破水而出，即使被吊在半空中也还在不停的挣扎，仿若一条真的活鱼。

“这天道啊……”沈北风叹息一声，便将鱼骨重新甩回了水中。

这时东偏院外面陆续有人回来，沈楚见状深知此刻不再适合跟沈北风继续深聊下去了，整个沈家祖宅迷雾重重。

本就有那欲图证道金丹，拿全族人献祭的老祖压在所有人头上，如同一把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的利剑。

现在又得知沈家里大多数都是被污染的族人，以沈龙象和沈北风为首的两伙人更是身份扑朔迷离，难以分得清谁真谁假，谁说真话，谁在撒谎。

“沈伯，我去休息了，夜里池塘边湿气重，你也早点回屋吧。”沈楚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并没有注意到，沈北风手臂处的衣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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