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法舞的不错,当赏。”牧箫没有马上猜,先赏了对方一万灵石。
“少主,你这不合规矩吧?”木砌台眉头皱了起来。
“哪里不合规矩?”牧箫侧目看了一眼木砌台,“之前的规矩有一条是一条的我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有哪条提到过不准打赏?”
“他舞的好,我看的高兴,花我自己的钱赏他,小王爷也要管吗?”
木砌台憋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少主,我不要赏赐。”站在一楼大堂的大汉,拒绝了赏赐。
牧箫扫了那大汉一眼,表情未变。
“本少主打赏出去的,还没有拿回来的道理。”牧箫起身,“你若不喜,送给别人便是。现在我来猜你所求,看我到底能不能成为这第一局的应局之人。”
此时,千金台上下内外,众人屏息。
说实话,就那大汉什么也没说,就舞了一套刀法,能猜出他所求才有鬼呢。反正他们是猜不出来。
这大汉怕不是上来骗赌资的吧。
只是,这千金宴饮的规矩可不是摆设啊。
围观之人猜不出来,硬猜的话,牧箫也猜不出来。
但他是穿越者啊。
之所以摆下千金宴饮,之前提到的目的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就是,牧箫了解这个世界的诸多剧情故事。
他借着刚才的打赏,观察判断,大概捋清了这个大汉的身份了。
武尛。
如果换个地方,牧箫说什么也猜不出来。
但在宁州城,很好猜。
千金台的对面就是杨柳巷,武尛的家就在巷尾。
武尛在云陆的故事定位中不算什么江湖名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个俗人。他渴望成名,渴望得到赏识,于是,在他十五岁那年,扛着一把破砍刀,离开了家。
他要进入江湖,他要修行。
然而,他的资质,太过平凡,世上如他这般的,犹如过江之鲫繁多。任何门派都不可能花精力和资源去培养一个普通人的。
于是,浪荡江湖二十年。
在江湖中,他听过了太多的故事,但是出名的人却见得少。偶尔见过,也只能隔着远远去看,毕竟,高手过招,离得太近,命就远了。
但这不妨碍他心生羡慕。
他知道自己资质差,入不了各门派的法眼。他本来也想就此放弃,远离那个梦,回归平凡。
可是,他终究心有不甘。
在他三十七岁的那年,遇到了一个道士。
两人结伴同游三月有余,最后,道士问武尛,你因何入江湖?又因何想要修行?
武尛茫然,半晌回道:“想做,便做了。其余的没想过。”
“这江湖如此凶险,每天都有人被杀,每天又有新的人进来。他们有的有着自己的目标,有的如你这般,茫然懵懂。如今,你三十七岁,修为不过三境,却还未想明白为何要修行?”
武尛又想了想,依旧茫然摇头。
道士也摇了摇头,“或许你见过很多人,他们说你不适合修行。但其实,这世上又有谁真的适合修行?你这些年,修为境界未有寸进,根本原因是,你从来就没有找到过自己的路。回家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为何入江湖,为何要修行,哪怕是为了长生也好,总要有个理由。”
“那时,你来止行观,我收你为徒。”
那一年,武尛回到了宁州城。
想了一年,在某一天清晨从床上惊醒。
他想起了十五岁那年,背着行囊义无反顾离开家乡的自己。
那时,他在宁州城的千金台外,看到了天机阁的天机碑,上面正在更新新一期的榜单。
当时,他内心澎湃,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在云陆十榜上见到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背上行囊,拿起了家里的破砍刀,推门入了江湖。
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入江湖,又为什么修行了。
他要成名,他要被赏识。
他的野望,从来不在江湖,也不在止行观中。
他要入云陆十榜,为的也不过是让天下人看到他。
而已!
那一天,武尛三十八岁,起床便是莲开,执刀已入天象。
人间九境,不过如是!
……
牧箫站在高台之上,俯身看向武尛。
武尛这个人很有趣,虚度二十多年光阴,在三十八岁一朝顿悟,如很多传奇人物般,连跨数境,一朝成了人间九境。
但同样的,他的上限也就在这里了。
因为他的道,仅此而已。
所以,他自称俗人,也从来不谈自己的过往,只自创了一套刀法,用他那把破砍刀,翻来覆去的练。
遇到人,就练给对方看,不过是为了得到一句好刀法的称赞。
牧箫刚才说刀法舞的不错,他笑了。
但牧箫说当赏的时候,他的笑又没了。
这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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