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府。”
赵茗蕙安排人手指挥小厮着手搜府。
“府内一切私设的神位,自首者从轻发落,举报者皆有赏。”
昨夜赵茗蕙蒙着被子哭过了,今天不想哭了,哭泣只能平复情绪,但抹不平激荡的心境。
陈沉依旧奔忙查案。
赵茗蕙须得做些什么来安抚自己那颗心脏。
赵茗蕙走进二姑娘的房间内,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咱俩长得真像,高颧骨、丹凤眼、大额头,标准的秦地女子。在咱俩小时候三番五次爹爹喊你喊成蕙姐儿,你气得直哭,跟爹爹三五天不说话,道歉、糖人、骑大马全不管用,爹爹急的直跺脚。
你说爹爹不爱你,只爱我一个。
可你不知道,爹爹也总喊我叫萱姐儿,爹爹军营糙汉,时常公务在身,细致不起来的,名字时常叫错口误也是有的。
我右眼下有三颗泪痣,你没有哦,我说过之后爹爹才将咱二人区分,名字再也未叫岔。”
赵茗蕙拿起桌上的胭脂,翘起食指沾了些抹在眼皮上。
“这胭脂细腻如牛乳,色泽温润,上好的佳品,估计也是仙水阁的上等货,一盒就得一两银子吧,咱家姚小娘再生俩男娃估计才用得起。”
赵茗蕙起身坐在睡榻边,望着透射过大门的阳光发痴,浮沉在光线中飞舞。
“萱妹妹,你说谁会想杀我?
你娘会想杀我吗?可你娘对我那么好,是我小姨又是我嫡母。
有时候,我觉得这世界很离谱,为什么小姨嫁给爹爹做续弦大娘子?为什么爹爹可以先后娶一对姐妹?为什么我娘死在秦岭里尸骨都未寻见,一年不到爹爹便娶妻妹为妻?不久后还纳姚小娘为妾,爹爹怕不是将我娘忘得一干二净了。
身为子女不能忤逆尊长,为什么有那么多不能?
我觉得我可能疯了,我让爹爹教我习武,有朝一日我想杀了他,杀你娘,杀了你,甚至杀了姚小娘我恨你们所有人。”
赵茗蕙说累了躺下来望着房梁。
“可你竟然就这么走了?爹爹和嫡母定会悲伤吧,甚至痛不欲生,我呢?我不会,本来我可以训你骂你,发髻没梳好我扯着你耳朵骂你,对外客说话不恭敬我罚你跪祠堂,顶撞授课的嬷嬷我可以打你手板,你个受气包每次都哭,哭了之后来朝我扮鬼脸,还来找我玩,去见阎王了他可不怕你这小鬼。”
说着,赵茗蕙眼眶一红,昨夜眼眶早已经哭肿,此时流泪更加酸涩疼痛。
“蕙姑娘,查到竹海居的时候,姚小娘不准再搜了。”
赵茗蕙抹干眼泪起身,“走,此次搜府连父亲和主母的正房都没放过,她还敢阻挠?”
“奴婢跟姚小娘说了,她说山中无老虎……说您趁主君不在府中便欺负她。”
“好了,不多说了,我亲自去搜。”
……
竹海居。
顾名思义,竹海居院子北边种一片竹子,院子南边也种了一片竹子。
姚寄雨性格清冷,身形消瘦真好似一根竹子。
赵茗蕙走进竹海居,施礼,“姚小娘妆安。”
“不敢,赵大姑娘,主君前线打仗九死一生,留你居家照看妹妹,如今妹妹夭折不好交代,反要来迫害我!”
“姚小娘,府里现丢了重要物件,您配合一下,若是您没拿您配合一下,我没搜到自然这事儿与您不相干,到时候我再向您赔罪可好?”
两个人互相推诿,争执不下,李妈妈将安哥儿抱出递给姚寄雨。
怀中抱着孩子,姚寄雨的底气足了不少。
“今天,就算官家来搜竹海居,我都不会让进!”
赵茗蕙有些犯难,此时若强行闯门,推搡间摔了安弟弟怎么办?事情已然够乱了,若再出差池,父亲回来肯定会伤心欲绝的。
可转念,浣溪的死状,满地的蛆虫,玉镯呕血死在邪神画像前的惨状浮现在脑海。
天塌下来,今儿也要将秦王府翻个底朝天,洗个干净。
“大姑娘!”丫鬟小跑过来,附到赵茗蕙耳朵边儿说,“门房李管事那儿搜出一尊怪佛。”
丫鬟张开手掌,小小一尊,通体黑色,闻着有情香,从木纹来看似是桃木雕刻,背部钻有一小洞,挂件?
眼睛部位蒙着黑色铁皮,身后触手末端长着一颗颗人头,这次呈卧姿横躺。
是它。
赵茗蕙朝丫鬟点点头。
丫鬟又压低声音说:“门房李管事是李妈妈的姘头。”
“哪个李妈妈?”
丫鬟朝姚寄雨站的那边努努嘴。
今天去借土行孙的遁地法术也得进林海居的屋门。
赵茗蕙大喊“看!大罗金仙!”
李妈妈和姚寄雨转头愣神之时,赵茗蕙拔腿就跑。
李妈妈早有防备,一把扯住赵茗蕙,俩女人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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