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这个特殊称谓让杨天鸿心生疑惑。
我今年九岁,尚未炼气,在山上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何来“大人”之说?
他陷入了沉默。
两世为人,杨天鸿懂得一个最基本的道理————不懂就不要乱说话。无论问还是答。尤其是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闭口不言比冒失开口要好得多。
忽然,胸口一阵发热。
杨天鸿下意识抬手握住挂在胸前的铜锁,感受那股温度的同时,手中竟然有种方方硬硬,沉甸甸的握实感。
那是式样古朴的一本书。
线装,封皮为深蓝色,很薄,看上去只有寥寥数页。
封面没有字,通常应该是书名所在的位置大片空白,最上方有一个芝麻粒大小的黑点。仿佛是沾在那里的某种污垢,抑或纸张本身存在的杂质。
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一本小册子。
杨天鸿随手翻开,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阴兵,五人为伍。首为伍长。
对面这些陌生的家伙刚好五个人,难道他们都是阴兵?
想到这里,杨天鸿下意识将视线移向自己的手腕,随后延展,惊讶的发现衣着款式竟然变了,与对面五人基本相同。区别在于袖口多了一道黑色镶边,胸前补子是一个端正的隶体“伍”字。
五人为伍。
照这样看来,自己是伍长,是这个阴兵小队的头。
杨天鸿缓缓皱起眉头。
如果这是一个阴兵小队,就应该是包括自己在内,总共只有五个人才对。
为什么会多出一个?
按照大汉国的正常军队编制,伍长下属只有四个人。
阴兵应该也并不例外。
想到这里,杨天鸿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在对面五人身上来回扫视。
从左到右,站在队列末尾的中年男子身材干瘦,身上军服虽说也是灰白基色,却不像另外四人拥有黑色肩甲,没有腰带,只系着一条麻绳。再仔细看看,他手中所持的并非长枪,而是一根通体漆黑的棍棒。
杨天鸿盯住此人:“你是谁?”
中年男子明显有些发慌,被他这么一问,连忙撒手将棍棒放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解释:“小的晏智,参见伍长大人。”
尽管心中一片茫然,杨天鸿却懂得在这种时候维持自身气场与威严的重要性。他直视晏智,言语中带上了一丝严厉语气:“你不是阴兵?”
晏智胸前的补子虽说也是个“卒”字,颜色却比另外四人淡了许多。
他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小的……求大人收留。我可以干杂活……我什么活儿都可以做。”
杨天鸿没有立刻做出回答。他继续翻看手中这本神秘的册子。
阴兵,十人为什。首为什长。
阴兵,百人为都。首为都头。
阴兵,五百为曲(五都)。首为军候。
阴兵,十曲一部。首为校尉……
册子内容不多,全是关于军制。
看着手中已经翻到末尾的这本小册子,杨天鸿沉默不语。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我已经死了?
眼前这些古怪的家伙明显不是正常人类,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恭敬?
问题太多了,却找不到答案。
深深吸了口气,将杂乱膨胀的的大脑强行注入一丝冷静。杨天鸿抬起头,再次扫视眼前诸人:“说说你们的名字。”
站在队首的汉子身材高大,他举起双手朝着杨天鸿一拱:“在下王义夫,参见大人。”
他旁边的男子较为干瘦,看上去有些发育不良:“小的魏雄,参见大人。”
顺序往下,是一个颇有些肥胖的妇人,她嗓门很大,声音洪亮:“奴家苗凤英,参见大人。”
她旁边的女子道:“奴婢张岚,参见大人。”
队尾,便是晏智。
随着这番问答,杨天鸿一直拿在手里已经翻开的册子内页,出现了新的字迹。
王义夫,籍贯大燕国佑郡八里河村,本在家中务农,天正三年入归元宗,成为外堂弟子。天正二十一年,殁。
魏雄,籍贯大楚国阳和郡红花村,父母皆为匠籍,开平十一年入归元宗,成为外堂弟子。光武三年,殁。
苗凤英,籍贯大汉国溧阳郡太平村,商贩出身,阳和二十七年入归元宗,为外堂弟子,平戎九年,殁。
张岚,籍贯大秦国东山郡白羊村,贱籍,永淳七年入归元宗,成为外堂弟子,永淳十七年,殁。
晏智,籍贯大汉国锦屏村,本在家中务农,天德六年入归元宗,成为外堂弟子,天德二十九年,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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