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78.正义(2 / 2)浣若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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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玛依怎么这么小。”出了火车站,厚厚的大雪,矮矮的楼房,还有冰天雪地里来来往往的绿皮小班车,陈丽娜直接就愣住了。

“这是乌鲁,咱们还得等基地的车来接,直接到基地去,而乌玛依,还在基地的后面。所以,你还有啥要买的东西,现在就买。”聂博钊说。

陈丽娜直接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说这是乌鲁?你没骗我吧,这能是乌鲁?”

乌鲁,北方最大的大都市,连接欧亚的经济中心,陈丽娜曾经来的时候,一下飞机,繁华到她以为自己到了香港深圳,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

那乌玛依得有多落后,而基地,基地是个什么鬼,她居然不是住在城市里?

“小陈同志,我有个要求。”叫大白兔拨掉了两颗大门牙的聂卫民说话漏风,小脸蛋儿冻的红红的。

“小聂同志,你说。”

“我不想吃羊肉,我要吃菜,吃猪肉排骨,吃你包的饺子。”

“这个不难,咱到家了给你买菜,我给你现包就是了。”

“基地没菜,只有羊肉,一周一只羊,咱们只有羊肉吃。”

“就没地方买菜?”

“没有。”

陈丽娜张大了嘴巴,望着聂博钊。于这一瞬间,她有一种,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贫困山区的感觉。

但是,谁叫这男人十五年后会变的风趣又健谈,舞跳的好,谈吐幽默,还能挣来大把大把的钱,只要她眼皮稍微一耷拉,立刻就会买买买呢。

“那咱们现在就买。”咬着牙,陈丽娜极果断:“看见那个居民区了没,那地方肯定有菜,走,你跟我一起买去。”

聂博钊断然说:“不行,这里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的群众,要去买菜也得我去,你们在这儿等着。”

陈丽娜笑着问聂卫民:“要跟你爸去,还是跟我去?”

聂卫民苦哈哈的想了想,拽上了陈丽娜的手:“你,我要小陈同志跟我去。”

要他爸,买的还不都是老三样儿,羊肉萝卜大白菜,外婆再往那大铁锅子里一炖,哎哟喂,一锅子出来,直接就是隔壁哈叔叔那胳支窝里的味儿,那叫一个骚狐臭的铁腥气。

虽说对于边疆的生活早有了解,但等进了居民区,找到菜市场,陈丽娜还是给惊呆了。

整个菜市场里挂的全是肉,竖挂着的整牛整羊,肉贩子们磨刀豁豁,一头几百斤的大牛挂在那儿,一刀下去就是一大块红红的肉,啪一声落在案板上。

只在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大白菜,以及,两把冻僵了的韭黄,还有一袋袋大萝卜。

而且也很贵,在这个内地一斤大白菜只要三分钱的时代,羊肉一块,白菜居然要五毛,萝卜七毛,韭黄就更贵了,跟肉一个价儿,一斤一块。

小聂同志眼巴巴的看着,陈丽娜咬着牙,拿出十块钱来,买了十斤大白菜,十斤萝卜,终归没敢下狠心买韭黄,毕竟她身上那一百多块,得攒着急用,万一孩子们有个头疼脑热,不也得花钱?

拐来拐去的,把整个市场都逛遍了,陈丽娜才找到一个卖菜种的地方,买了几样菜种子,种子倒还不算贵,买了几包也才花了一块钱。再接着就是买调和,调和是个精贵东西,什么八角桂皮丁香的,又花了一笔钱。

提着一编织袋的萝卜白菜,陈丽娜觉得,自己离破产不远了。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冰天雪地里,聂博钊身边围了几只大编织袋子,一件呢子大衣敞着,把俩孩子的腿全包在里面,仨人一起往外呼着白气。

“小陈同志,你的介绍信就在我兜里。”

没法低头,聂博钊示意陈丽娜看自己衣服里面的钱包:“乌鲁就是这个样子了,乌玛依也就几幢小楼房,基地更是什么都没有,你要吃不了苦,想打道回府,就折回去买火车票自己回去,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既来之,则安之,老聂同志,既来了,我为什么要走?”陈丽娜反问,顺带着,还抽了一下嘴。

“小陈同志,我有个要求,不要再抽嘴巴,而且我知道你耳朵灵着呢,脑袋也没坏,你压根儿脑子就没坏。”

“对,她耳朵可灵了。”聂卫民连忙附合:“我教二蛋说的啥她都听见了。”

“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许插嘴。”聂博钊说儿子。

聂卫民苦着一张脸,小的俩个却是哈哈大笑。

“而且啊,新嫂子的眼光,全边疆第一。”肖琛竖着大拇指说:“整个边疆,除了新嫂子,我没见有人认出我那辆小汽车的型号来。”

“她是大学生,懂这个也正常。”聂博钊笑着说。

“大学生可不都懂这个,比如肖工那车,我就不认识那是个啥东西。”王总工又说。

聂博钊就笑开了:“总工,虽说现在大学全部停课,下放了,但是前几年还是有选修课的,当时不是政策吗,所有的大学生必须选修几门与工业相关的课程,我估计小陈同志就是那时候学过些汽车知识,毕竟自主造车,和超英赶美一样,是领袖的希望。我们读大学的时候,石油冶炼只是我的选修课,我现在不也到油田上来了嘛。”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那可是金字招牌,就现在的石油基地来说,也没多少实打实的大学生。

“对了,咱们所有的解放大卡,东风汽车,现在你们不得随意拿钥匙,进出要审批,知道吗?毛子和咱们,前两天在铁列克堤擦枪走火了。要是双方不止火力摩擦,一旦真的开战,咱们石油基地属于最先被轰炸的地方,所以咱们一定要作好荫蔽工作。”

王总共再三嘱咐,尤其紧盯着肖琛:“没我的命令,你那吉普也不能再出基地。”

“领导放心,保证办到。”肖琛说。

“我是只要有司机,从来不摸方向盘的,更不会私自调度车辆离开既定路线,这个总工放心。”聂博钊说。

乌玛依的油田与苏国接壤,再往前二百里是塔城,塔城再往前三十公里,就是苏国边境了,这些年,俩国的摩擦就没有停过,而且几番擦枪走火,都是险些开战,处在边境上,聂博钊对时局再熟悉不过。

他是40年生的,养父母又都是革命战士,从小跟着养父母长大,太知道新中国来的有多么的不容易。

而如今的油田也不止一味的产油,他们虽然是石油工人,但每个月都要抽出时间军训。

平时忙于石油生产,但一旦有战争发生,他们立刻就是后勤部队,要保证边境战士们的用油需求。

“虽然说有人敢嫁聂工,算得上可歌可泣,我很感动,恨不能前去慰问一番,但是聂工,她的政治面貌没问题吧。”总工猛吸了口烟,又说。

当然,这也是最重要的。

石油基地是一方净土,要想外面的革命进不来,就要保证成份的清白。

聂博钊连忙坦白:“她太爷是前清最后一届秀才,她是臭老九的身份,所以给大学劝退了,但是总工,我不觉得她太爷那个秀才身份,跟她有任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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