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冷竹生，哪还有半点的疲惫，一个人在办公室中来回的踱着步，这状态，像极了当时刘德汉发现拉姆齐数渐进上界改进结果时的样子。

“不行，还不能高兴地太早，必须要确保论证过程没有任何的瑕疵、经得起任何理论的推敲！”

冷静下来后，冷竹生又重新坐到了电脑前，将这一部分的模型重新审视了一遍，为了防止出现纰漏，他甚至还找出了陈氏定理完整的证明过程，并且重新翻阅了有限域的相关资料。

结果发现，方程在论文中引用的相关理论，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以此构建的模型更是无懈可击，完全经得住所有的理论论证！

经此一番，冷竹生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方程得到的120这个数值，完全是正确的，并不是他最开始所认为的民科思维。

“方程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惊喜之余，冷竹生对于方程的重视，也重新提高了一个档次。

原本只是被方程的数学竞赛成绩所吸引，冷竹生虽然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但实际上也并没有把方程的地位抬得有多高，毕竟在燕大数院，最不缺的就是竞赛高手。

但冷竹生万万没想到的是，方程竟然能够在没有入学的情况下，独立完成这样一篇高质量的论文，着实是令人惊叹！

毫不夸张地说，冷竹生在燕大任教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数学天赋如此高的学生——

天赋值直接拉满！

“这要是好好培养，以后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呀！”冷竹生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屏幕，他已经在考虑如何修改对于方程的培养方案了。

第二天上午，冷竹生就带着方程的那篇文章，来到了刘德汉的办公室，他倒不是为了炫耀什么，主要是今年刘德汉刚刚升任数院主管教学的副院长，关于方程的培养计划，他要跟对方商量一下。

“刘老师，这篇论文你看一下。”说着，冷竹生直接将打印好的文章摆在了刘德汉的跟前。

刘德汉一边拿起论文，一边好奇地问道，“又是哪个研究生的文章嘛？”

在数院，各个老师互审对方学生的论文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刘德汉虽然主攻的是图论方向，但对于数论也颇有涉猎，尽管没有冷竹生那般专精，但指导一个研究生的文章，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先看，一会儿再跟你细讲。”冷竹生笑了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刘德汉闻言，也就没再多问，而是认真地看了起来，而当他看到正文的论证过程时，脸色也是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冷老师，陈氏定理的证明我记不太清楚了，你帮我找找！”刘德汉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文稿。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是全部的参考资料。”说罢，冷竹生又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沓材料，整齐的摆放在了桌子上。

刘德汉也不多言，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拿着论文，两边比对着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自顾自地说道，“这种方法实在是太妙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刘德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材料，一脸认真地看向冷竹生说道，“冷老师，文章的论证过程，你没发现什么错误吧？”

“我复核了五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以来听听刘老师您的意见。”

“我在数论方面与门外汉无异，但如果我的知识体系没有出错的话，以我的观点来看，文章中所采用的模型毫无破绽！我甚至觉得，整篇文章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他的论证方法了。”刘德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冷竹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对于孪生素数猜想来说，246与120的差别或许并不是很大，但重要的是，文章为这一猜想的证明，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这才是最振奋人心的！”

如果说张益唐把大海捞针的力气活缩短到在水塘里捞针，那么方程所采用的的方法，很可能会使得在水塘里捞针，变成在碗里捞针！

“话说回来，这篇文章是冷老师的哪个博士写的，水平绝对不一般呀。”刘德汉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什么时候他的学生也能够写出这样的论文呢？

“这个人刘老师也认识，”冷竹生喝了口茶，幽幽的说道，“是方程写的。”

“方程啊，这名字确实有点熟悉。”刘德汉在口中念叨了一遍，随后一下子惊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你说什么方程？”

“刘老师你猜的没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方程。”看着对方一脸惊讶地样子，冷竹生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冷老师，你就别开玩笑了，这又是陈氏定理，又是有限域的，方程连基本的专业课都没上过呢，他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论文？”刘德汉怎么也不敢相信冷竹生的话，这未免也太过令人震惊了吧。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这的确就是方程写的，而且还是他的第一篇论文，我也问过其他学生了，没有任何代笔的可能，就是他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冷竹生何尝不清楚刘德汉此刻的心情，即使是他，现在还觉得有点恍然若梦呢。

刘德汉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冷竹生，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论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需要点时间来慢慢消化这件事情……

良久，刘德汉才重新开口道，“冷老师，我再向你最后确认一遍，这篇论文真的是方程独立完成的？”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呼~”刘德汉长吁一口气，随后有些苦涩的笑道，“我现在改学数论的话，还能把方程再要回来嘛？”

刘德汉现在是真的酸呀，论文的质量且放一边，关键是方程现在才多大？

这要是假以时日，刘德汉简直不敢想象，方程的成就到底能有多大！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方程，怎么最后被冷竹生给截了胡呢！

早知道这样，刘德汉就算是拉上方秉文，也要把方程留在自己的身边。

悔不当初呀！

“这个刘老师你想都别想，谁也不能把方程给抢走！”冷竹生一脸警惕地看了看刘德汉，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会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方程也必须是我的学生！

“我就开个玩笑，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可跟你说，这小子的姐姐方可微，也是一个可塑之才，现在已经跟着我学图论了。”

刘德汉虽然心生羡慕，但他也知道，如果主攻数论的话，冷竹生确实是方程最好的选择，他可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耽误了方程的前途。

“这还差不多。”冷竹生忍不住舒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对方会缠着方程呢。

“我今天来找刘老师，其实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也是关于方程的。”冷竹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直接按照研究生的标准来培养方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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