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析子源还是被挡在停尸房门外,不是直系亲属无法进去认尸,他精神恍惚,几欲昏厥,却没有机会见到兄弟最后一面。
一向清高傲慢的析子源,瘫坐在医院地下室阴暗的过道里,涕泪横流,他慢慢说道:“戴骢与我,肝胆相照,却不能生死与共。他活的太难,命运对他实在不公,但他完全可以逆袭的,我明明可以看到他那一天的……”
析子源鬼魅般地抬起头,眼睛充血般通红地瞪着温紫砂。
一瞬间,他一步冲上去张出大手一把抓住温紫砂的衣服领子往死里掐她的脖子,发疯般怒吼道:“你他妈死十次也抵不上我戴骢兄弟一条命!你真应该去死!”
那一瞬间,紫砂觉得她真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平生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在子源的瞳孔里看到的凶恶让她浑身颤抖。
当大家惊呼着赶过来拉扯的时候,析子源恶狠狠的一把放开她,冷冷得闪到一边。低声喝到:“戴骢为了让你不受委屈,他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你竟然还敢冲他使性子,终于把他害死了,他死了!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可他死了!我做什么也没有用了!”
直到戴骢死去,大家才知道析子源和戴骢的感情是这么深厚,这种义薄云天、贯穿生死的情义,在这两个出身、生长环境如此不同的两人身上上演,难能可贵。
戴骢曾说过,子源帮过他太多,他无以为报,只有全力拼搏,拼出个未来。然而子源对戴骢确是真心敬仰佩服,诚心诚意愿意交这个朋友,两人约定共同开创未来事业,并且已经初步筹划了发展蓝图。
也许戴骢之死,真正重创析子源的,是对未来理想的破灭,生死与共、以强大的精神信念支撑他的支柱没有了,析子源又变回了孤独冷漠的孑孓身影。
温紫砂周身瑟瑟发抖,崩溃痛哭不止,哀嚎声从幽深的停尸房尽头回响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面对已经悲伤过度身体不支的戴骢父亲,温紫砂双膝跪地,拜倒不起,无限痛苦地叫喊,徐怡珊见状惊愕不已,想到戴骢出事的原因和自己也不无关联也连忙跪倒在地,一起跟着哭诉了起来。
戴骢父亲瘦小孱弱的身体几欲歪倒,他精神萎靡,多半已心如死灰,只是喃喃说道:“孩子起来吧……我不怪你们……他已经不在了……你们好好活着……”
不到七日,一代传奇戴骢便化为烟尘。
他短暂的一生,是个传奇。
但也只能是个传奇。
在人间,没有他立足之地。
温紫砂全程形容枯槁、面若死灰,如同灵魂游离在外,她无限的自责愧疚,但是百口莫辩。几天之间,仿佛看到她如同白发魔女一夜成魔,内心如苦海却绝不发一言,活活将自己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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