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你觉得我建瓷窑的这个主意怎么样?”江浩试探着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跟狄仁杰谈起这个话题。
狄仁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白天就看出了这个苗条,当着外人不好说而已,但眼下,直言他们师徒二人,很多话他也不得不说了。
“浩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何况你我身在庙堂之人?”
“恩师,您这话我不明白,开瓷窑难道就不是取之有道了吗?”
江浩一脸不解,狄仁杰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浩子,你跟随为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推行劝课农桑的方策吗?”狄仁杰再次叹气,继而说道,“我朝以来,从未见过有一名官员经商的,自古以来商贾之事,铜臭熏天,未见其本事。”
江浩心中无语。
他学历史的时候倒是知道古代一直重农轻商,但没有想到士大夫群体对商人的偏见如此之大。
难怪后世白居易写《琵琶行》时提到“商人重利轻别离”。
江浩本来是想拿着两个瓷碗跟狄仁杰套个近乎,想让他投资自己开瓷窑的,却没有想到狄仁杰对这件事如此反对。
但他不可能因为这种封建的误解轻易放弃,在数千年后,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恩师,您说的话,徒儿不敢苟同!”
狄仁杰眼睛一愣,很快又缓和下来,淡淡地说道:“那你说给我听听,你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恩师,您到彭泽县已有月余,这里的百姓过的日子并不富裕,甚至很多人食不果腹。依您之见,应该怎么办?”
狄仁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劝课农桑,让耕者有其田。”
“那您知道,这彭泽县每个人有多少田地吗?”江浩继续追问。
“为师当然知道,彭泽县地形多为丘陵,良田多位于西南一带,每户有良田一亩三分,西北土地贫瘠,但每户也有良田八分。”狄仁杰不慌不忙地说道,表面上他不怎么处理政务,实际上他暗地里将彭泽县的情况摸查得相当清楚。
“既让恩师全都了解,那您肯定知道每亩良田最多产米不过五担,就算您再勤勉,又如何能改变他们的生存状况呢?”
江浩这一问让狄仁杰哑口无言,因为这也是他想到的问题,他没有答案。
狄仁杰知道江浩再引导他,便反问道:“所以你的办法就是经商?”
“未尝不可。”江浩斩钉截铁。
“但你还是没有说动为师,为师刚刚已经说过,劝课农桑是我大周朝自建国之初就定下的国策,岂能轻易改变?”
“恩师。我大周幅员辽阔,地形复杂,每个州府的环境各异,如果我们一刀切地劝课农桑,只会让那些本不适合种植农作物的地方深受其害。依我看,咱大周的国策应该改为因地制宜搞发展,让北方平原地区多种粮食,南方不适合种植粮食的地区,就种植其他经济作物,发展其他产业,提高生产效率。”
江浩侃侃而谈,狄仁杰早已目瞪口呆,他从未听闻如此大胆的治国之策。
狄仁杰沉默良久,方才说道:“那如果真的依你所言,南方更加缺粮了,只能从扬州、徐州等地高价购买粮食,这又该如何解决呢?”
“不难。以彭泽为例,如果我们成功发展瓷窑产业,百姓收入增加,即使粮食价格贵了,也不缺钱购买粮食。其次,要致富先修路,打通运输大动脉,发挥大运河的作用,可以大大降低异地调粮的成本。”
“浩子,你这可真是语出惊人啊!”狄仁杰再次叹气道,“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恩师,这么说,您同意了?”江浩激动不已。
“好一个因地制宜搞发展!”狄仁杰也变得康慷慨激昂,“浩子,你即刻写一封奏折,详细阐述你提出的因地制宜搞发展的治国之策,我要呈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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