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处,一处港湾凹陷入内,乃是琼州码头。
船只缓缓进入码头之中,停靠于其中一处。
苏轼心情激动,立于甲板,胡须飘扬。
舢板搭起,众人自舢板上鱼贯而行,再度踏上陆地。
此刻,东边天际已然晨曦露出。
一日一夜,方才抵达。
苏轼不由感慨。
“到得海上,方知这脚踏实地之感,究竟有多么美妙!”
一旁,传来呕吐之声。
苏轼下意识转过头去,却见是幼子苏过,趴在码头上,不停呕吐。
只是口中所呕,全是清水。
石坚登上陆地,石依依小小的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半梦半醒,似是因行走震动而有些惊惧,下意识如八爪鱼般紧紧抱住石坚。
“犬子之事,石小友可有办法?”苏轼声音传来。
石坚想了想,道:
“令公子大病初愈,又得晕船之症,上得岸来好生休息几天便可无碍。”
好在担架尚在,于是两名头晕脑胀的护卫勉强抬着苏过,王夫人搀扶着苏轼,再加上石坚抱着石依依,一路走上码头。
几名渔民拖着渔网走来,好奇打量众人。
看到一行人身上衣着服饰,尤其目光落在石坚身上,不由有些畏缩,纷纷绕路而行。
苏轼忍不住感慨。
“都闻南人矮小如猿猴,老夫还当乃是夸大其词,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真有其事。”
石坚闻言,付之一笑。
苏轼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石坚。
“但说来也怪,这般地方竟能出帅哥小友这般身材高大威猛之人,也是异数。”
石坚再度一笑。
码头并不算大,几分钟后一行人便离开码头,沿着道路继续往南数百米,一个驿站便出现在眼前。
苏轼敲响紧闭的驿站大门,连续数次。
窗户打开,一名驿卒带着惺忪睡眼伸出头来,怒气冲冲的开口。
“尚未到开门时间,尔等在外面等着罢!”
苏轼一愣,拱手道:
“老夫乃琼州别驾苏轼上任,一路渡海疲累,还请开门让老夫一行入内歇息。”
驿卒闻言一愣,几秒钟后顿时换上一副笑脸。
“哎呀呀,原来是苏大人。还请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开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瞬间打开。
驿卒走出来,点头哈腰。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
驿卒请众人入内,安排好房间,又殷勤端来早餐。
一碗稀粥,几样小菜,几块白肉。
路途疲惫,众人草草用过早餐,各自回房安睡。
在这驿站之中,一住就是数日,才渐渐恢复元气。
苏轼闲来无事,每日和驿卒闲聊。
“老夫观此处土地平坦,为何无人耕种,莫非是过于荒凉不成?”
苏轼指着驿站南方,那里有大片的荒土丘陵。
以苏轼多年地方为官的经验,此地虽长满灌木树木,但只要焚烧开垦出来,也是不错的田地。
驿卒苦笑一声,道:
“大人有所不知,并非我等不愿开垦田地,须知此地距离州治琼山城不过数里,如何能算是荒凉?”
“实乃此地水源稀缺,压根无水来浇灌庄稼啊。”
苏轼吃了一惊。
“无水?可老夫这几日在附近闲逛,却发现水源不少啊。”
驿卒摇头道:
“大人难道没有发现,此地水源虽多,但水中都带有苦咸之味?就连我等洗衣做饭之水,都是咸的。”
“大人之子前日还说稀粥饭菜过咸,其实我等做饭之时,几乎是不放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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