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赡听到这李响说话这么虎,也吓得跪在地上。这皇帝还是个皇帝吗,打个仗平个乱都要亲力亲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将军是个摆设。
“潘卿,你的意见呢。”
李响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问题甩给潘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最先在报慈院斥骂他的直臣,已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心腹。
事无巨细,都习惯性的要问他的意见,甚至对他的君臣之情要超过惜自己如命的韩熙载。
对于李响来说,潘佑是可以推心置腹之臣,因为潘佑做事皆以大唐未先,并非是以君为先,否则也不会因李煜昏庸而在报慈院当众斥骂于他。
而韩熙载不同,韩熙载自打为相之后,事事皆以君为先,甚至到了唐臣可死,唐民可无,唯君必与天下共存的地步。
“不瞒圣上,臣也以为,不可公然调兵平乱!”
“哦?难得你这次与朕政见相同,你且说清,为何不能调兵平乱。”
“圣上须知,李重进带兵多年,但也知晓些君臣之事,刚入了金陵就公然反唐,
不说他剩下三万兵马难成大事,即便是真血洗了金陵,也必然会被其他唐将所围剿。”
“朕也认为李重进蠢不至此,公然在天子脚下反朕,赢了亦会被西境北府军围剿,
输了即便是逃出了唐境,也会被任何一国所唾弃!”
“所以,依臣之见,不可大范围调兵,否则李重进知晓了龙翔军动向,届时他反也不是,不反也不是,必定引起金陵动乱!”
“既如此,朕便亲自入李营问个清楚!”
李响见这潘佑终是和自己完全的站在了一条线上,也忍不住目露欣慰,便要起身换甲。
“圣上!臣当然知晓不可公然调兵,以免打草惊蛇,可若是圣上亲自去问,臣也是反对的!”
潘佑不知为何,也站在了韩熙载身侧突然跪了下来,又近乎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李响。
“不用说了!国之有难,那朕便是大将,谁再拦我,便是抗旨!”
“圣上若执意要去,请将老臣置于身前!”
“臣也愿往!若李营当真反唐,臣愿为圣上断后!”
“荒唐!这兵乱之事,我等武将无可厚非,安能让你等文臣挡在圣上身前!”
此刻政事堂的文武虽说在争吵,可明眼人都知道,此刻他们已经真正的站在了一起。
仿佛李响便是凝聚他们的纽带,只要李响在,他们便心里踏实些,可若是李响遇了危险,他们也必定心神大乱。就连凡事以国为先的潘佑,心里也认定了堂下之臣皆可死,唯独椅上的皇帝不能死!
“长直!你派百余禁军守好堂门,不可放他们出去!
刘仁赡,你带二十余骑,跟朕踏入李营!”
“臣领命!”
李元镇瞬时以数名禁军挡住了韩熙载等人的路,出了堂门便要将门关闭。
“等等!圣上要去,俺包老四可做个证人!放我过去!”包颖抹了抹身上的血,眼神坚毅的要闯过去。
“让他过来吧。”李响话音刚落,包颖便推开了禁军跑出门去,剩下韩熙载等人在原地沉声叫喊。
可李响却好似没听到,直接上马,带着李元镇,刘仁赡,包颖以及二十个骑兵冲出承天门,向李营策马奔去。
......
然此时的李营却有蹊跷,除去最外围守营的将士仍有夜火未熄,其余营帐几乎都熄灭了营火歇息。整个营地只有巡夜卫在营内走动,不过看着动作颇有些懒散。
“有人闯营!快!快列...”
李响带着后方骑兵冲在最前方,方才听包颖说就是在外围,有个守将亲手杀了他三名侍从,便趁着外围兵还未反应过来,直接拿着李元镇的长枪直斩其脖颈。
二十余骑刹时冲过,一颗未闭上眼的人头从上方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哪个营的骑兵?”营帐内本已入睡但听着骑兵踩踏声音的守将,敏感的起身查看,骤然看到地上有一人头盯着自己,顿时吓得大喊。
“有人劫营!快!快起来!”然而此人一声大喊,直接喊的包颖耳觉一熟,瞬时回头望向那呼喊的守将。
“圣上!就是他!就是他不由分说杀了俺的侍从!”
“休要回望!当务之急是速速寻到李重进!”李元镇看着包颖还满脸怒气的要回去与那守将算账,赶忙将其拉回来。
“怎么有骑兵的踩踏声,是何人在营内纵马?”李重进为将多年,对这马蹄声再敏感不过,甚至听着似乎是正在杀人的骑兵踩踏声,赶忙披上衣服起身。
“将军!有人劫营!”
“速速将我战马牵来,我倒要看看是谁人如此大胆!”李重进提上大刀,便上马向前方骑兵奔去。
“来者何人!怎么敢踏入我李营纵马杀人!”
眼瞅着离那群劫营的人马愈来愈近,李重进提声大喝,但随即发现情况不对,这二十兵马入了中营,并未杀人,只管前奔,且说这夜半时分又非战时,料谁也想不到此时有人劫营。
所以中营将士如一盘散沙,甚至武器都寻它不到,可这二十余骑多是策马前奔,除去挡路的士卒,并未刻意杀人。
“那身形!怎得与这些天频繁出入我军的刘仁赡如此相像?”李重进顾不得其他,握紧长刀加快驱赶战马。
可与对方仅二十余米后,李重进径直瞪大了双眼,手中长刀也滑落了下来。
却见前方持枪冲锋的李响看到李重进,顿时挺直了身躯,一身龙威之气散于全身,以天子龙顾之眼看向呆滞的李重进。
“李重进!朕听闻你公然反我,特来寻你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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